阿曼斯基坐在位子上,又惊又怒,她仍不慌不忙地接着说。
“你有个手下花了三星期去调查一个某家网络公司有意招聘的雅痞,写了一份一文不值的报告,昨天晚上我替他抄的那份烂报告,现在就躺在你桌上。”
阿曼斯基的目光落在报告上,为了改变一下气氛,他开口说道:
“你是不能看机密报告的。”
“好像是不行,但是你们公司的保密程序有漏洞。根据你的指示,这种报告他应该亲自抄写,可是他昨天上酒吧前把报告丢给我了。顺带一提,我在员工餐厅里发现他前一份报告。”
“你说什么?”
“别激动,我把它放进他的收件箱了。”
“他把文件保险箱的密码给你了?”阿曼斯基大感愕然。
“倒是没有,只不过他把它连同计算机密码写在一张纸上,放在记事本底下。重点是你们这个糊涂的私家侦探做的私人调查一点用也没有。他忽略了那个家伙背负赌债,而且吸起可卡因活像吸尘器。他也没查出他女友被他打个半死,还得向妇女庇护中心求助。”
阿曼斯基花了几分钟翻阅那份报告。内容的陈述井然有序,表达清晰,也有不少数据来源和调查对象的亲友们的说辞。末了,他抬起双眼说了两个字:“提证。”
“我有多少时间?”
“三天。星期五下午以前,若不能证明你的指控就准备走人。”
三天后,她交出一份资料同样详实的报告,但那个外表讨喜的年轻雅痞却变成一个不可靠的混蛋。阿曼斯基利用周末将报告反复看了几次,并在星期一花了点时间草草查证她的部分说辞。其实查证前,他就知道她的消息必然正确。
阿曼斯基有点慌乱,也气自己竟如此明显地错看了她。他原以为她很笨,甚至有些智障,怎料一个翘了太多课而毕不了业的女孩,竟能写出文法如此准确的报告,而且还附上详细的观察评论与信息。他实在想不通她是如何获知这些事实。
他想不出米尔顿安保有哪个员工能取得妇女庇护中心的医师的机密日志。他问她如何办到,她却回答说不想断了她的消息来源。莎兰德显然不想讨论自己的工作方法,不管是对他或其他人都一样。这点让他感到困扰,但他仍忍不住想测试她。
他思考了几天,想起潘格兰送她过来的时候曾说:“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机会。”他想到从小到大接受的回教教义教导他帮助遭遗弃的人是神赋予他的责任。当然他并不相信神,而且从青少年时期便未再进过清真寺,但他认为莎兰德绝对是个需要帮助的人。过去几十年来,他在这方面做得并不多。
结果他没有炒她鱿鱼,反而找她前来谈话,试图了解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女孩别扭的个性。他证实自己想得没有错,她的确有严重的情绪问题,但他也同时发现在她阴沉的外表下有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她暴躁易怒、令人厌烦,但出乎意外的是他已经开始喜欢她。
接下来的几个月,阿曼斯基张开羽翼保护莎兰德。老实说,他把照顾她当成一个小小的社工计划。他交给她一些简单的研究工作,试着引导她依程序进行。她会耐心倾听,然后照自己的想法完成任务。阿曼斯基请米尔顿的技术经理给她上一堂信息科技的入门课程。他们并肩坐了一下午之后,经理回报说她对计算机的认识似乎已超过大多数员工。
不过尽管多次讨论未来的发展、提供公司内部训练,加上各式各样的利诱,莎兰德很明显就是不愿意顺应公司的惯例。这让阿曼斯基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