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子》（三）（17）
　　
　　这些材料我们都有记载，需要的时候都有卷宗可以看。
　　
　　当时弄得是人心惶惶，总被盗，卖猪肉的都吓坏了。有的说我为人民卖猪肉，现在我被偷了，人民也得为我抓贼呀。还有的说，今天是偷钱，明天就是用刀来杀人了。
　　
　　为了隐蔽蹲守，不被发现，有一个刑警就黑夜抱着信筒做掩护。
　　
　　我那天巡查到了那儿，远远就看见那信筒比平时粗了，走近一看是我们的人，就忍不住地想笑，说：“你抱什么?抱着也能让人发现你。”
　　
　　他说：“抱着信筒我就隐蔽起来了。”
　　
　　我笑了，说：“你看你后边撅那么高，别人还不知道那是屁股？”
　　
　　他看看自己，也笑了。
　　
　　就这样蹲守了一些天，仍没有线索，贼也不出来了，猪肉铺也不见再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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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分析这个罪犯不像是本地人，像外地人。
　　
　　开会时大家都在分析，结合敌情，结合我们有限的知识、经验，以及作案的手段、时间、路线，但就是分析不出来。
　　
　　罪犯到底是哪儿的，怎么这么偷呀，没规律。
　　
　　有人说，这么漫无边际地蹲守，太笨了，应该撤了，思考一下，用更科学的办法。朱绍臣那天正好也参加我们的会。他一听，就不高兴了，说：“什么叫科学？你说说，什么叫科学?”那人说：“就是要用巧劲，不要用这种原始的办法。”朱绍臣说：“说得具体一点。”那人说：“我就是这么一个大的思路。”
　　
　　朱绍臣当时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说：“有的时候，最原始的，也许就是最科学的。我们不要随便用科学这样的词，破案就是这样，破了就是破了，没破就是没破。如果没破，没有具体办法，说再好听的话都没用。”我们继续蹲守，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当时是晚上，我周末从不离开局里。
　　
　　说实在的，过去我就守着案子，也没什么心思，可是这次，我想他们俩。我总是突然地会心里一沉，惦记晓亮和她。
　　
　　一晃又过了十多天，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不少人要求撤，但是我坚决地不撤，而且还加强了蹲守。我知道警察最优秀的品质，就是耐力。
　　
　　那天晚上我清楚地记得有些雾，当时这个城市很少有雾天，不像现在，所以我的印象很深。我去巡查，在那儿蹲守的侦查员是中队一个叫吕文的，他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爱看书，喜欢动脑子。
　　
　　他一看见我，就说：“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我说：“你去吧，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今天晚上我在这就行了。”
　　
　　他说：“没事儿，我还行，能坚持，我去趟厕所就回来。”
　　
　　到了夜里十二点多，突然，我看见一个黑影，从旁边的矮墙爬上来，朝这边慢慢地移动。
　　
　　我心里一阵兴奋，等了这么多天，这家伙终于出现了。
　　
　　听着没有动静，黑影渐渐地直起了腰，在墙上速走。
　　
　　我等他上了房顶，就从另一边墙爬上去。到了房顶时，看见黑影正蹲在地上，有一股臭味。我知道，这小子在那儿拉屎呢。
　　
　　我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趁他提裤子的时候，猛地上去就把他扑倒了。
　　
　　房子的坡度很陡，这家伙劲还挺大，没等我拿出铐子，他就抱着我在房顶上打起滚来。
　　
　　我怕他跑了，就死死地抱着他，结果两人一块儿从房上滚摔下来。我想要挨摔了，但是在落地的一刹那，却感觉落在了一个很软的东西上面。是一个人，一个人在我们身子底下，给我们当了垫背的。当时只听身子底下大叫一声，我们两个人就砸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