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子》（四）（4）
　　
　　秀苇说：“为什么？”
　　
　　晓亮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早点接我，回来给你过生日呀。”
　　
　　秀苇一想，真是自己的生日，她当时很感动，搂着晓亮就拼命地亲。晓亮乐了，就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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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机部幼儿园那儿当年都是大荒地，一片荒芜。
　　
　　今天你再去一下，真是不一样了。这地方可热闹呢，什么麦当劳、肯德基、大超市是应有尽有。唉，秀苇当时到那儿去蹲守，可是非常荒僻的地方。她跟牛奶场借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车就奔七机部幼儿园那儿。后来她跟我说，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现在想想，秀苇当时还真有点儿含糊，她毕竟是个女人，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要是出点事，怎么办?
　　
　　一个多小时以后，路上才有人了，她问了一个人，那人说怎么怎么走，于是她就奔那儿去了。在那儿她找到了几个事主，这几个女人都是坐车时，裤子被刀拉开的受害者。
　　
　　其中有一个人，精神上还受了点儿刺激，她在回家的路上，都不知道自己的裤子后面有个口子，屁股都露出来了。别人都看她，她也不知道，很多人笑话她。从那天开始，她就不出门了，也不去单位上班。秀苇向她了解情况时，她不说话，只是把裤子拿出来，让秀苇看那上边的大口子。
　　
　　秀苇出门时，她突然说话了，问能抓住吗？秀苇说，我会努力的。她又说，要你们这些公安局的人有什么用呀，大白天就出这事儿？
　　
　　秀苇后来经常想起这个女人的话。警察就是这样，当平安无事的时候，人们不知道这是警察的付出，是警察的辛劳，这时候人们就会忘了警察的存在。出事了，人们就会想起警察来了，就会对警察不满意。
　　
　　但作为警察，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们只能拼了命地去保护老百姓的安全和利益。
　　
　　秀苇连续走访了被拉裤子的四五个事主，这几个人都是在20路车站，或341路车站那儿上车后出的事，时间基本都是在早晨。
　　
　　经过认真分析，她决定就上那儿去蹲守。那时候，秀苇当了组长，她从早上六点半就开始了。
　　
　　本来是做蹲守几天的准备的，结果第一天就发现了情况。
　　
　　上午十一点多，她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就在车站那挤。假装上车又不上车，跟抢门似的，堵在车门口。忽然，他盯上一个女的，贴着她就挤了上去。秀苇一直跟着他。当他贴完这个女的，秀苇就赶忙去摸这个女的裤子，结果发现裤子上有一个大口子。
　　
　　秀苇一伸手，就把那男的抓住了，然后拿出了铐子咔噔一下，就把他给铐上了。
　　
　　那男的就喊：怎么了？凭什么铐我？人民警察爱人民，你这是干吗？
　　
　　秀苇也不跟他废话，拉着他就下了车。回去一审问，他就全都招了，结果341路、20路附近的这些案子都是他干的。
　　
　　你说他是偷东西？不介，就是专门拉大姑娘、小媳妇的裤子，就好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缺德带冒烟儿的坏事，给社会添事，给别人坏事，给自己找事。这倒好，监所里有的是地方搁这号人，让他这一辈子都能记得住。
　　
　　对了，那天秀苇的生日是在家里过的。是我把晓亮接回来的。他还给秀苇送了生日礼物，是自己用蜡笔画的一幅画，上边是一个女人，很瘦的女人，有些像秀苇，下边写着两个很大的字：妈妈。
　　
　　画上的秀苇真瘦呀，瘦得让人心疼。直到现在秀苇还珍藏着这幅画，她说看着就感动。那时的人都很瘦，不像现在的人，天天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