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北岛和邓丽君
我是60年代生人,关于60年代,我的记忆是斑斑驳驳的。有红袖章、有革命歌曲、有弹孔、铁丝网和彻夜不停的枪声。当时全国武斗最厉害的城市有三个:昆明、武汉、福州,我就生在福州。
我是在毛主席“复课闹革命”的指示下上小学的,年龄很小,所以当上了最后一批红卫兵,我担任武装基干民兵排排长,解放军亲自教练,跟现在大学生军训一样,真枪真弹真打。我还拿过几次半自动步枪射击冠军,当然,那会儿戴眼镜。 但在爱“武装”之外,不知为什么,我内心里会滋生出另一种愿望,我崇拜王蒙和刘绍棠,他们那么年轻已写出了著作,王蒙的《青春万岁》每一个章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文学对我及我们那代人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顾城的“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追求光明”,北岛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些诗是我们那一代人的精神写照。
当年我们文理不分科,所以一般人文字水平都比较好。大学时候,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学过音乐,拉小提琴,当年邓丽君风行校园的时候,我们迷得不得了。当时,整个唱法、感觉都远远有别于革命歌曲的“邓靡靡之音”居然很多人听不懂。于是,我们就想自己来做点工作。我的文学底子好,自荐记词填词,实在听不清楚的我们就自己作词,我的上铺兄弟记谱,很快,一本油印的《邓丽君歌曲集》便在校园里流传开了。那集子的墨香是我们体验过的,现在的孩子上网打字,看了我们的自印集子可能都要发笑。
刚上大学,图书馆里各类书籍都严重馈乏,像《安娜?卡列尼娜》这些名著早就没了影。我想看卢梭的《忏悔录》,上大学第一天就到图书馆登记了,可直到我大学毕业前夕,这本书才轮到我。对于等待了那么久的果子,能不珍惜吗﹖我所说的机遇,也要看个人的态度,你珍惜它,就是机遇,你漠视,便过去了。比如我就把最终到手的《忏悔录》看作机会,它最终还是轮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