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地叫道：“你闻起来像个污水坑。”
　　
　　她把我抓得更紧了，对其他人说：“最好小心这个人。印第安人说，红头发姑娘是巫婆。她妈就是一个巫婆。真的。我听过她念咒召闪电来着。她还把风从自己家地里引开，引到亨利·霍尔特家的地里。还有，你还没说完“奶头”这两个字，她就已经把发肿的母牛奶子给治好了。”
　　
　　“安多佛惟一的巫婆就是你。”我说，想挣脱出来。她的胳膊挤压地更狠了，我感到肋骨生疼，呼吸困难。
　　
　　玛丽急切地说道：“提姆希·斯万说，玛莎·卡列尔第一次去教堂时，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至今还没有全好呢。”
　　
　　菲比把脚趾头放在水沟中说：“我爸爸说，罗格·图萨克好几次到小酒馆里，说卡列尔太太骗走了理应属于他儿子的房子。他还说，她骂他，从那以后他肚子上那个老伤疤就开始开裂，并且化脓。”
　　
　　这些话刺得我就像掉进了一个荨麻地里。玛丽进一步靠在那块墓碑上，大声说道：“我把这些都跟艾伦·图萨克说了。他现在住在提姆希·斯万家，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地方可住。艾伦说，他姨妈是最坏最坏的女人。”
　　
　　现在菲比两只脚都跳进了水沟。“我就上几个星期听我爸说起本雅明·阿伯特。他在肖辛的边上有所房子。阿伯特先生和卡列尔太太起了口角。他立了一道石头篱笆，留意他自己的东西，卡列尔太太就开始骂开了，说他很快就会希望自己没有乱动离她家房子这么近的那块地。她对他挥拳头，说她会像树上的树皮一样死黏着他，说他不到七年就会后悔的。还有，她说，她希望他得一种病，普雷斯科特医生永远都治不好的病。”听她这么信口雌黄，人们还以为她的舌头正在木棒上舔蜂蜜呢。
　　
　　“你们想想，我们该拿这家伙怎么办？”梅西朝这两个像怪兽滴水嘴一样趴在墓碑上的姑娘伸长了脖子。
　　
　　“要我说，我们往她嘴里塞点脏东西。”玛丽提议，整个人差点要跳起来拍手。
　　
　　“先快点把她绑到石头上。”菲比说。
　　
　　梅西把指甲陷进我肩膀的肉里，弄出一个个印子，平静地说：“要我说，我们把她埋在其中一个坟墓里。”
　　
　　我听到教堂前院里有人叫我的名字。玛丽对梅西嘘道：“丹尼牧师过来了。最好放她走。”
　　
　　又一次叫我的名字，这次离得更近了。玛丽大声叫道：“她在这儿，丹尼牧师。她跟我们在一起。”然后对梅西说：“看在上天的份上，放她走。”
　　
　　梅西又一次靠近我的耳朵，像情人那样温柔地送过话来：“记得罗伯特·罗格和给他剥皮的印第安人的故事吗？他死以后，他们是怎样把他绑到树桩上的？那是我骗你的。罗伯特·罗格是被他们活埋的。你要是说出去一个字，我就会半夜爬到你床上把你活埋。”然后，她粗野地把我从她大腿上推开，拍拍裙子上的落叶站好。她微笑着对牧师说：“莎拉跑步时被石头绊倒了。我们正把她扶起来。”
　　
　　她把手递给我，我没有理会，但我没有漏掉像慧星尾巴似的跟着我的炽热眼神。牧师和我一道走回我家的车子，站在那里和我们挥手道别，直到我们过了老坟场门口的那棵弯橡树。在他后面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三个穿裙子的人影，她们没有挥手，而是排成一排冷漠而警惕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