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查明清正的罪责,秀吉遣人赴朝鲜,把他叫了回来。清正很悲痛,当时他正从事晋州城的修建,便将此事转交信浓太守锅岛负责,自己仅带了极少的随从,经海路回大阪,立即去伏见,拜访了五位奉行之一的增田长盛,请求道:“殿上情况,请对我讲一讲。”
增田长盛正要回答的时候,清正亢奋起来。
“有进谗言者,此人就是石田治部少辅。他和敝人多年来不睦,所以,他在太阁面前说了我的各种各样的坏话。”
“非也。”长盛回答。长盛的性格不善于旗帜鲜明表达己见。他认为,不是说坏话,也就等于属实。
“大人是知道的,几年来,敝人在朝鲜备尝辛酸,一直比谁都更尽忠尽义,本应受到嘉奖,却混到今天这个样子,不知如何说才好。尊意如何?”
清正的语势激烈。长盛点头说道:“清正大人最近数年来尽忠征战,天下皆知。迟早太阁殿下会知道的。在此之前,与石田治部少辅和解吧。此可谓是识时务者,是能够理性分辨时务的人。在下不才,愿为二位和好居间调解。”
“什么?与治部少辅那厮和解?”清正下巴的胡须在抖动着。长盛这个深谋远虑的高人挥手制止道:“缘何这般讲话。当今天下,敢说‘治部少辅那厮’的人,即便在大大名中间,也没有啊!”
长盛强调,三成是如此程度的实权派。长盛说,三成是秀吉信任的秘书官,“先与他和解,是一个老成者的聪明选择。”但是,清正是个单纯而剽悍的实战家。
“八幡大菩萨,实所照鉴!”他声嘶力竭大喊。“我清正终生不想与‘治部少辅那厮’和解。纵然就这样被下令切腹,也决不向那个家伙开口。”
清正的怒吼不仅冲着三成,也冲着对面坐的长盛。
(这家伙也是太阁的亲信,仔细想来,与治部少辅那厮是一丘之貉。)清正这样认为。他越来越生气,说道:“总之,大人也令我心不畅。我们在战场上历尽苦辛,回到伏见城下,过自家门前而不入,人不解征衣就拜访贵府。但是,大人的态度如何?我登门拜访,一般人都会到门口迎接。‘主计头(清正),归途一路平安吧?战场如何?挂过彩没?在军营中身体可好?’这些话至少应当问候一两句。大人如何,那是接待沙场归来者的礼仪吗?端坐客厅,让我进去,摇晃着脑袋,连一句安慰话都没有,到底何故?”
清正站了起来,身高六尺二寸。
“与这般不知礼仪的大人协商事情,是我的过错。现在咱们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