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这一点。纳帕县治安官办公室的肯·纳洛警官曾对十二宫独特的脚印做过一个压实测试。他让一位重210磅的副警官沿着这些脚印走。纳洛告诉我:“他的脚印没有像十二宫的陷得那么深,要在沙子上留下那么深的脚印,我们觉得十二宫至少应该重220磅。清晰的后跟印表明十二宫并不是跑着离开的。”对于压实测试和笔迹鉴定同样保守的笔迹鉴定专家莫里尔告诉我:“这也取决于当时沙子的状况,也取决于那个人是大踏步还是迈着小碎步往前走。他们企图从他留下的印迹来判断他的体形。要是头一天的沙子不一样呢?要是沙子里有水呢?”
但是地上是干的,并且他是悠闲地迈着大步走的。脚印强而有力,特别是后跟位置很清晰。纳帕的警察几乎是立即就到达了现场,因为十二宫很狂妄地从离他们总部仅四个半街区远的电话亭给他们打电话。纳洛告诉我:“他身上一定有血,要从伯耶萨来到那个电话亭,我认为,他得经过20到21个电话亭。他近得可以听到任何从纳帕县飞驰而出的警车的警笛声。他可以从湖边打来电话,但是那样就把自己困在那儿了。从湖边开车到电话亭需要25分钟。如果我们发现他是从湖边打来的电话,会把整个区域都封锁上。”
湖边有进一步的证据表明重量可观的十二宫并不是轻飘而过。他在地上留下了独特的深印迹。鞋跟上印着的一个“SUPERWEAR”的圆标清晰地出现在纳洛的塑料印模上。十二宫的军队色彩不仅体现在他腰带上黑色枪套里的蓝钢材质的0.45英寸口径半自动军用手枪,也进一步体现在他鞋子的标志上--主要由海军使用的黑色靴子。几乎只有飞机修理师才会穿“翼行者”鞋子,用于在机翼上行走。纳洛最终发现了这一点,但那是在他的人筛选了150个鞋店以后,这些鞋店有着“旋转的轮盘”和“柳树”等名字。
1969年,103700双“翼行者”靴子被运到了犹他州的奥格登。只有现役、退役人员或他们的家属才能够购买这些靴子。这些人员要提供带拇指印和照片的身份证件才能进入基地福利社购买东西。很多与海军或空军有关系的技术人员将瓦列霍当做了家。他们辛苦劳作于瓦列霍北部费尔菲尔德附近的特拉维斯空军基地,或者马岛附近的哈密尔顿、马瑟和麦克莱兰空军基地,阿拉梅达海军站和金银岛。联邦调查局相信十二宫与军队有关系。联邦调查局的档案如是记录:“UNSUB(调查中的未知主体,unknown subject of an investigation)可能有军队的背景,因为UNSUB使用了刺刀,两支9毫米口径的枪,一个幸存的受害人看到UNSUB穿着军队款式的靴子。”不仅这些外观特别的半筒靴子只能通过有限的渠道获得,而且警察还知道它们的尺寸。十二宫穿的是一般尺码的10号半,这表明他是高个子,正如他的巨大步伐所显示的那样。
托斯奇后来想起十二宫不同寻常的自制服饰,告诉我说:“我们在1969年10月24日派了一个艺术家去了纳帕县。幸存者布赖恩·哈特内尔描述十二宫的头套是黑色无袖的,白色的带十字的圆圈画在胸上。这头套似乎缝制得不错(四角都缝得好好的,顶部也针脚细密),夹式墨镜遮住了露眼的缝隙。”斯塔尔会缝纫(他曾经是一个制帆工)。但是警察在那个狭小的炼油厂办公室里根本没有想到嫌疑人的针线技能或者注意到他的鞋子--他们忙着研究他的脸。隐藏在他的力量和奥运游泳金牌运动员般的身形之下的是一个高度聪明的头脑。斯塔尔的智商是136。阿姆斯特朗说:“我们在调查旧金山和瓦列霍的十二宫谋杀案,有些问题要问你。”这位探员给斯塔尔拉了一把椅子。托斯奇注意到斯塔尔的宽额头上有不易察觉的细密汗珠。
阿姆斯特朗继续道:“有人报告说你在第一起十二宫谋杀案之前大约11个月时曾发表过一些言论,如果这些言论属实,表明你是可疑的。”阿姆斯特朗虽然提及了切尼所回忆起的和斯塔尔的对话,但是并没有说出切尼的名字。“你是否记得曾经和任何人有过类似的谈话吗?”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谈话。”斯塔尔轻声说。奇怪的是,他没有问自己被曝和谁谈话。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似的。
“你听说过或者读到过有关十二宫的东西吗?”“报纸第一次报道的时候我看过有关十二宫的介绍,但是之后就没有再关注了。”“为什么?”“因为太变态了。”但是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斯塔尔的一些言论和这一说法是直接冲突的。而且他主动透露说:“一位瓦列霍的警官在伯耶萨湖十二宫谋杀案后曾询问过我。”3位探员都很吃惊。“我们不知道你之前曾被警察询问过。”阿姆斯特朗说。
斯塔尔说:“我告诉他,那个周末(1969年9月27日,星期六)我去了罗斯堡附近的盐点牧场轻装潜水,盐点就在伯耶萨湖的相反方向。我是一个人去的,但是遇到了驻扎在金银岛的一位服役人员和他的妻子。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但是我把它写下来放在家里的某个地方了。我大约在下午4点回到了瓦列霍。”阿姆斯特朗、托斯奇和穆拉纳柯斯很注意地听着。这个小办公室里的紧张感令人窒息。斯塔尔继续说道:“我记得在把车子开到我家车道上后,我与一位邻居说过话,我想那位瓦列霍的警官询问我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他有位邻居曾经看到过我。”
“邻居叫什么?”阿姆斯特朗问道。
“威廉姆·怀特。但是我被询问后一个星期他就死了,所以我也懒得再跟警察联系。”那倒是很方便嘛。突然,斯塔尔奇怪地话锋一转--如此奇怪,以至于阿姆斯特朗注意到托斯奇疑惑地眉头一挑。在警察没有问及任何有关十二宫在伯耶萨刺杀中用的刀的情况下,嫌疑人作出了以下令人惊讶的陈述:
“我车里的两把刀上有血,”他说,“那是我杀的几只鸡的血。”
十二宫在伯耶萨湖刺杀两名大学生的那天,斯塔尔本来是要去那里打松鼠的,他是这样跟他的弟媳说的。而他的新故事又说他去水肺潜水了--而且是在别的地方。斯塔尔既水肺潜水,也轻装潜水。为了解释十二宫为何选择靠近湖泊的作案现场,一种说法是十二宫是个潜水员,把他的武器和纪念品都藏在不漏水的水下密封箱里。并且说那就是为什么杀手有个大肚皮--其实是系在腰间的沉重的潜水腰带。对托斯奇而言,这种假说现在看起来并非那么牵强附会了。斯塔尔不仅是个船夫,还是个热情的潜水员和用渔叉捕鱼的渔夫。
阿姆斯特朗想,斯塔尔认为我们有关于刀的某些信息,他以为我们比实际上知道的更多,但其实我们并没有掌握有关那把带血的刀的信息。
探员们能够想到的是,有人曾看见过斯塔尔车座上带血的刀,并且斯塔尔知道他们看到过。他是不是认为那天他回家时邻居威廉姆·怀特曾看到过一把带血的刀并且把此事向某人提及了?托斯奇想,很可能斯塔尔的弟弟罗恩,或者弟媳卡伦,才是看到那把带血的刀的人。斯塔尔在掂量他的赌注,想把警察事先可能收到的信息都解释清楚。
“1966年你在南加州吗?”阿姆斯特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