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练功!”黑虎乐呵呵地冲库管老周说。
老周不敢怠慢,扎起四平马步,姿势标准得像职业练家儿。
老周,四十来岁戴眼镜的白胖子,管着库房,中队安排他半脱产(减少每日的工作时间,库房确实也不需要人总盯着)协助黑虎办黑板报,实际上每期的黑板报都是他出。
老周进来之前是北京一个报纸的编辑,来市里开会,酒后无德,在酒店楼道里面就要扒个年轻女记者的裤子,正赶上严打,被抓起来算强奸未遂,判了六年,稀里糊涂进了西关。黑虎最讨厌花案,所以老周的镜片至少有一片总是碎的。
“再练练拳儿。”黑虎笑着点上一根烟,给老周下命令。
老周得令,奋力抡起拳头朝自己脸上砸,嘴上还得伴奏:“嗨!嗨!”
据说,自打进来,黑虎一次没打过人。第一次看见老周这个花案,就让老周“练功”,老周一犹豫,挨了傻巴兜裆一脚,差点绝了后,连着一个礼拜都捧着走道儿。
“你啊,蛤蟆转长虫托生一王八--三辈子没眼眉的玩意!”收拾老周时,黑虎总得乐呵呵地找补一句。
苏丹红正好看见这一出,过来和黑虎套近乎:“郑黑虎(在工区,苏丹红不敢叫‘虎哥’),你也注意注意工作方法!”说着递上一根烟。
“苏指导,您说要是您媳妇儿让老周给操了,您也跟他讲究工作方法?”黑虎没搭理递来的烟,转身走到墙根大大咧咧地冲着墙撒了一泡尿,一边提裤子一边跟苏丹红贫。
苏丹红气得烟卷儿差点摔地上。
“郑黑虎!你这是什么态度!”远处,黄大头还是端着大茶杯,冲着黑虎嚷起来。
黑虎没搭茬,扭头自己进了工区。这算给了黄大头不小的面子。
我最感兴趣的民警,不是苏丹红,也不是黄大头,而是老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