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荒年渡岸》(34)

荒年渡岸 作者:一冰


   我已经无法自处,找不到出口,我想我只有走。
  
  而恰巧就是在那样的日子里,我知道有了它,这突如其来的生命让我突然冷静了下来,我告诉自己,鳞鳞,你已无路可走。而这是件多么酣畅的事,我喜欢不再去抉择,我喜欢无路可走。于是,我便这么做了,听从我自己的。
  
  我的恋人,我这样地突然从你面前消失,从你和我的生活里消失,从我们的爱情里消失,这样的不告而别,没有留下任何的消息和留言,没有交代和告别。对不起,我只能选择这样的不告而别,而我喜欢这样的不告而别,这不是我偶尔动的小脑筋,耍的小把戏,这是我认为我想要的最好方式。
  
  我并不想吓到你,而你一定想不到,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楼上,我每天就这样地看着你,看着你出门,回家,洗澡,睡觉。我和你之间只隔着墙和空气,从这里看下去,只隔一个大花坛。你不知道,我和你做了邻居,或者只比邻居远一点点而已。
  
  你每天早晨八点出门,但不包括周末。回家的时间都是不一定的,但基本都要在十点以后。你卧室的灯灭的时候,我也会熄灭我的台灯,不管手边的那本小说有多好看,我要同你一起睡着。每天在你起床之前我都会醒来,喝大杯的白水等着你起床的时间。我为你准备好早餐,虽然你吃不到,但我做得开心,我就做,谁也管不着。
  
  我母亲曾经给我的一封信里写道,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带给我,我拷贝了她的基因,我都将看到,我从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却看到了,它像是咒语,我无法逆转。我以为我的生活一如我自己负责般的进行,但就在我默默行进的途中,我却做了和她当年相同的选择。但我和她不同的是,我爱它,爱这个孩子,从它住进我身体的第一天开始,我对它的爱并不是从你爱情里转嫁来的一种未遂,它是独立的,新鲜的,从未有过的。它有关于你,这一点已足够让我欣喜若狂。而我亦不会让你看到我,看到我因为被那小东西吸附在我身体里而变得日渐苍白的面孔,看到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遮盖不住的隆起的小腹,看到我纤细的四肢慢慢变得臃肿。我亦不想听你的劝慰,不想去听你讲的那些所谓的“应该的”“对的”事,不想看你生活里因为先来后到而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的被你们称之为“妻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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