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克里希那这封简短的信,我该叹气还是大笑?与他以前那些充满爱情的信相比,这封信显得有点奇怪。克里希那曾在过去的信中一再表白:
“亲爱的海伦,我诚恳地请求您相信我在信中所说的一切,请你不要怀疑我对您的爱情与忠诚。我对您的热恋与忠诚是真实、永恒的。亲爱的,请记住,在您回信的时候,务必告诉我,你还没有彻底地忘记克里希那。我不知您会爱我多久,您能记住我多久。”(事实上,是克里希那本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彻底地忘记了我。)
“海伦。亲爱的,我很希望您和您父亲仍然保持互不妥协的僵持状况。如果您向您父亲妥协的话,您就不会再愿意见到克里希那。我当然也是说说笑话而已。无论如何,我希望这只是笑话:永远也不会成为事实。”(但是,恰恰是克里希那本人离开了通神学会,是克里希那本人不愿意再见到我。)
“我亲爱的海伦,不管我在做什么,或思考什么问题,您必须永远与我同在。不管您是否忘记我,或做您愿意做的事,我都将永远爱我的海伦。假如有一天,你会这么说:‘克里希那是谁?我好像认识他,但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了。’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到。”(然而,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但是,讲这些话的并不是我,而是克里希那自己。)
几年以后,我独自一人生活在印度。当我住在马德拉斯我一位朋友的家里时,我写信给克里希那。当时,他正在马德拉斯演讲。我在信中对他说,分别了这么多年,我很想再见见他,以叙旧情。但我接到的不是这么一封回信:“我亲爱的海伦,能再次见到你,该有多么高兴。希望你能来这儿,同我共进午餐。”我接到的仍是克里希那秘书所打来的官方电话:“克里斯先生将于24日,星期三,下午3点钟见你。”
我按照克里希那的秘书所约好的时间来到他的办公室。在他办公室外面,已有好几个人等着见他,我便是其中的一个。我清楚地记得,多少年以前,我根本不需要排队去见克里希那。现在,我被匆匆地带进一间房间,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椅子上。我们礼貌性地握了握手。克里希那说声“你好”,随即,开始了我们那十分有礼貌的谈话。克里希那彬彬有礼地问道:“这是你第一次来印度吗?”我真想回答他:“我第一次是在你的拥抱下来到印度的。”但我并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对他笑笑,对他说:“我以前是同艾米丽女士一起来印度的。”
“哦,是的,是的。”克里希那漫不经心地答腔。然后,我们就闲聊了一会儿。谈话也毫无结果,被规定的见面时间结束了。
下一位来见克里希那的是一位可爱的印度妇女。她是一位音乐家。我曾与她谈起过即将举行的音乐会,因为我将被邀请参加这次音乐会。与克里希那相比,这位新认识的音乐家显然要热情、大方多了。克里希那变得那么冷漠,他曾发誓要永远爱我,但现在,却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不耐烦地等待着另一位想要见他的人。我们之间连一点友谊也都不存在了。他已不再对我感兴趣,就像他对墙上的苍蝇,丝毫也不介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