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一副窘态:“哪里,何部长要我陪他看一个项目。”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后又说道:“是临时走的,我手机充电器没带,想给你打个话也打不成。借何部长手机,他说,他和你都说好了,要我不要打了。”
“何部长关心你,你听他的吧!”白部长杯中的酒一滴也没有喝就放下了。
丁山端着酒杯,一一地敬各位,每一位都说:“是,是要和统战部的领导喝一杯。”
“来,敬统战部的领导一杯——干!”
“今后难得和统战部的领导见面,干杯!”
……
每一位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只有彭小天还算友好,和丁山喝酒时,只是干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平时喜欢吟的打油诗他也不吟了。人啊,遇上嫉妒二字,真是说不清楚。此时,唯有王婷一直处于兴?状态。穿着丁山从夜郎国买来的少数民族服装,学着少数民族的舞蹈,在他面前转过来转过去活像个孩子。看着王婷的样子,丁山觉得很滑稽,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丁山却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听到有人来敲门,便喊王婷,可她正在洗澡,丁山只好不情愿地起床穿衣服。开门一看,吓得他心中大叫“我的妈呀”紧接着张口笑道“您来了呀”。原来敲门人正是王婷的妈。王婷的母亲一见开门的是丁山,脸上的阴云更加浓密起来。
“你怎么住在这里?你们可是还没有结婚啊。”
“啊,是啊,是啊,阿姨请!”丁山接过王?妈背上的背篓放在客厅,便对正在洗澡的王婷喊:“快点,妈来了!”
“给我到床上拿一下衣服啰!”王婷在厕所里说。
“不像话!自家洗澡还要别个拿衣服,害不害臊?”听到王婷妈在骂。他马上回到卧室从床上抓起王婷的衣服送去。
王婷妈这次来,是因为一起纠纷。她家院子内放了一棵砍了一年多的树不见了,她找到邻寨王麻子家,发现王麻子院子里有一棵和她家那棵一模一样的。但王麻子一口咬定是他自家的,还说这树是从土地坳砍来而非王婷家所有。
但王婷妈清楚地记得,她家门前那棵树有一块疤,还被这块疤绊倒过一?,膝盖上磕砍的那块伤疤印子至今还在。但王麻子说,他家的那棵树也有一块疤,还说哪棵树把树丫剃了没有疤。王婷妈觉得冤便跑到城里来了,心想她女婿在领导身边工作,要他出出面可能能解决问题。
“确实看清了不?那棵树一定是咱们的?”
“天地良心,我发誓:那棵树确实是我的!”王婷妈拍着胸脯说。
“万一看错呢?”丁山反问。
“不可能,那树都放到我们家门前一年多了,青苔都有了。”
“问题是人家那也可能砍了一年多,也同样有青苔。”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见王婷妈说得有理,丁?便给王婷妈所在的青溪乡党委张书记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一个新闻专干在一个县级市算不上什么官,只是他们的名字天天在报上亮相,知名度大一些。再说,上级有记者来了,他和领导们一起陪同,给人“见官大三级”的感觉。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张书记十分热情,表态一定马上落实丁记者的指示。在郎壳子人们都是这样称呼丁山。
其实,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一棵树值不了几个钱,往大的算,也就几十元钱。但农村人讲的是争那一口气,老话讲“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有人还风言风雨地讲:你女婿在领导身边工作……只要领导一句话……上有人等着看笑话。
丁山要的也是面子。他是一个没有过门的女婿。千万不能让未来的岳母娘小瞧。他给张书记打完电话后,还是不放心,觉得还得亲自去一趟,而且得要弄个车去才行,坐班车去没面子,别人看不起,看不起问题就得不到解决,也没有威信;没有威信同样的还是得不到解决。
丁山给城关镇派出所所长打电话。“所长,我会给您写一篇人物通讯,肯定会发在《西都日报》上。你放心好了。”挂下电话,丁山相信,这个面子所长一定会给的。果然,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比亚迪轿车,将丁山及王婷妈一起送到了青溪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