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早以前曾提起仕宦的事,昨天也有信使专程来到下关。”
“唉,仕宦?”
“现在想起来只是无稽的梦想,那时倒认真地想进宦途,迎妻室,过一个安定的生活的。哈哈哈……”
武藏不觉寂寞地笑了。
武藏是沉默寡言的人,尤其是自说身世,真是绝无仅有的事。今夜却说顺了口,滔滔不绝地一泻千里:是因为战胜小次郎得偿宿愿而心情轻松?也许是因佐渡一家温情的鼓舞?
“你想,我也是人子,也有女孩儿家倾心我这到处为家的人。”
武藏接着说:“是童年的同伴。但我是一个兵法修业的人,过的是流浪的生活,是在生死搏斗的世界中过活的人,怎能谈得上儿女私情。后来那个女孩子也登上流浪的旅程,去年秋天,在备后鞆津的旅馆里偶尔重逢,已是病得奄奄一息了。我觉得她可怜,当时便想迎娶为妻……”
“唉,武藏,你居然也有那样的软心肠。”佐渡很感兴趣地插口说。
“是的,当时真是这样想的。而且下决心与小次郎的比武倘或侥幸不死,前往早有成议的黑田家出仕,好好地定居下来。”
“啊,武藏这倒是正路,让黑田家把你夺去虽然可惜,但本藩目前又不能立即用你,黑田家却也不错。武藏,这是一件好事情,待你出仕后,媒人由我佐渡来做吧,立即把那女孩迎娶过来。”
武藏摇头说:“相爷,开头我不是说的吗,那只是无稽之梦。我这次到黑田家,就是为的辞去前议的仕宦一事。”
“哦,那又为的什么呢?”
“以前,我以为打赢了小次郎,我的修业可谓告一段落了。但现在看来,比武就像山峰一样,过了一山,前面又有一山,在那山脚下是煞不住自己的脚步的。”
“这样,那个女孩子真太可怜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是以剑为生的人,我所走的是险恶的战斗之路,只容一人踽踽独行的小道,是要离开亲人的冷冰冰的一条羊肠小道。”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