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心兰的幸福生活(2)

五十米深蓝 作者:刘童


最后聂亚亚保持了和白小墓同样的思想高度,觉得自己听听他们的诗歌朗诵会还成,如果要去正儿八经的坐着写两首诗无疑是要了他的老命。女社长不干了,谈古论今的,哪有赠诗送情占不着便宜的,于是聂亚亚在一首名为《萤火虫》的诗歌下缴械投降。既然不能写诗,那么你可以帮我们拉些活动经费总可以,这样吧,你就做我们的活动部部长。女社长发话了。

为了表示欢迎新成员加入,《萤火虫》被写在诗社高高的黑板上放在木兰路供诗歌爱好者们学习和模仿。当天的午夜三点,聂亚亚拖着白小墓和我把神圣的思想结晶给轻轻抹去了。

多可爱的聂亚亚,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了呢?我是和聂亚亚一块长大的,并不担心他会拿自己开玩笑,白小墓却总是担心他过于抑郁而精神崩溃。

“他哪抑郁了?”

“他是不是怕考试不好才出走的?要么是进了诗社却拉不到赞助,一个人隐居了?”

思维奇特的人总是会以为所有人的思维方式都是如此奇特。这也不过是白小墓刚接触聂亚亚的印象而已,我想他要崩溃早崩溃了,不会等现在。最后的分析是聂亚亚没准就做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他是这样不见的。在古代汉语开考到一半的时候,聂亚亚突然倒在地上,被同学扶到保健室后小做休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一时间院里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如飞花败絮堵塞在文学院不是很宽敞的楼梯口。

20

我和聂亚亚是住在一排渚红色的私人学生公寓里的,蓝绿格子的窗帘在阳台上恣意飘着,阳光可以任意的射进它想射进的房间,或者终日徘徊在房间之外。斑驳的影子和空气中散着淡淡洗发水的香味,不知几楼的洗手间里传来清脆的口哨,断续悠长如天空放飞的鸟,俯冲和仰视容易成为想象中快感来临的预兆。而通明的玻璃门总会让人偶尔感受到华丽的脆弱和不确定性。

白小墓打电话告诉我黑蚂蚁诗社的社员天天在天井朗诵:生活是奢侈的,理想是贫困的,青春是透支的,回忆是抑郁的。他怀疑这是女社长的指示,字字句句都是在召唤聂亚亚的归来。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做奇怪的事。比如谈民民拿了古代文学史去网吧自习,五天五夜没下机,最后以网吧的小老板请他去隔壁餐馆吃小炒,许诺不收他五天上网费,央求他回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告终。小老板是怕谈民民死在网吧里。而隔壁班一位同学突然觉得学习无趣,申请休学然后坐在月租150的房子里写关于大学的见闻,取名《阿拉丁》。我也经常去探望他,看他艰难困苦的创作,也感受难民生活,吸取一点文化的熏陶,以此告诫自己珍惜现在的日子。在看到描写学校女生干部他用了“来自穷山恶水的丑妇刁民”时,我深深感觉到了恐惧,于是偷偷的划清了自己和他的界限,决定老死不相往来。根正苗红是我的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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