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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嘉:我的城堡(2)

最好18岁前就做过这些事 作者:俞敏洪


   宋思嘉:我的城堡(2)
  
  城墙--我的课外生活
  
  我曾经庆幸自己回国之后的适应期很短。这句话既可以说我的适应能力强,又可以说我的初中生活到来得很快。是谁说过,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件冗长的事儿。可在我看来,成长并不冗长,相反非常迅速,只是弹指一挥间,犹如白驹过隙。
  
  或许因为我天生就属于很会玩的人,所以虽然初中的功课比起小学会比较紧张,但我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寻到小快乐--初中的时候欢乐的事情一般都是跟同学在一起做的。初中的时候我们班出了名的能闹,有一回参加了一个年级的辩论赛,我们说一定要争口气,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们班就会闹、不好好学习。
  
  当时我是其中一个辩手,那回辩论赛真是全班出力,我们晚上开会,他们给我们从食堂带吃的,包括老师给我们找个地儿练去,然后看录像,投入了不少精力。我们班真有几个辩论特别有才的人,后来我们就真的拿了年级第一。
  
  当时我们PK年级公认最强的那个班。论题是“先天条件是否重于后天培养”。我们是站在先天条件比较重要这一方的,其实这个对我们挺不利的。现在想起来,当时说话也真够逗。当时我说后天培养固然重要,但那也是在先天条件的基础之上,比如你是一个人,那么你完全有资格高高兴兴来上学,来接受教育--这是后天培养的重要性;但假如你出生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蜗牛,那么你的后天条件再好也没有用--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全场爆笑。
  
  还有一段时间,我的主要活动是带领我们班的人“使坏”--我记得有一次是我们班自习课,我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闹,当时我是班长,她是团支书,结果自习课把作业写完了,我在那趴着,突然想叠纸飞机,不知道怎么大家全都跟着我开始叠。这时候班主任进来了,纸飞机满天飞,就像是《放牛班的春天》里面那些孩子在送别老师的时候从窗户中扔下来的白色飞机一样。我们老师一生气一拍桌子,喊了一声“谁带的头给我站出来”,结果站起来的都是班干部,把老师气得够戗。
  
  还有一次好像是因为我快过生日了--我生日是在暑假,每次都是在放假之前庆祝。我妈把我几个比较好的朋友接出去,晚上吃比萨。结果晚自习迟到了,管晚自习的老师叉着腰在门口等着,说你们够嚣张的,光明正大地迟到。因为我们确实是光明正大地迟到,我们毕竟是跟家长在一起。其中一个同学愤愤不平的态度惹火了老师,导致我们所有人都要写检查。后来回去我就把这件事跟我妈说了。我妈说没事,她帮我写。然后我妈就真的写了份检查,第二天拿去给老师。老师当时很尴尬--现在想来,我妈妈当年肯定也是不遵守纪律的,否则她怎么会这么理解我们这些爱玩儿的小孩的心思呢?
  
  在我眼里,妈妈和姥姥都属于“神人”--姥姥特别会安慰人,而妈妈则是既做事稳妥又有像孩子一样年轻的心。她会对一件小事特别好奇,也会跟我一起对同一件事满怀期待。并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放任”我的成长--让我的心灵在最大程度上获得自由。只要是我喜欢做的事,她几乎都非常支持。
  
  我初中和高中都是在清华附中上的。初中时我喜欢唱歌,于是去找了音乐老师,说想加入合唱队,结果被老师拒绝了,她告诉我合唱队只收高中生,初中生不能加入。我当时特别郁闷。后来我跟老师说3年以后再找他。3年之后我考上了清华附中的高中部,就真的去合唱队了。有时想想,我之所以对合唱充满兴趣,很大程度上说是因为我觉得很多人在一起唱的感觉非常美好,包括发出的声音,都是独唱无法比的。所以每次合唱队排练的时候我都会早早的去,那让我觉得很快乐。
  
  当时身边听流行乐的同学很多,但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流行歌曲,因为总觉得很多流行歌曲没有调,听上去像在念经。我比较喜欢稍微老一点的歌,偏古典的那种,让人觉得特别平静而且唯美。比如有段时间我很迷《歌剧魅影》,甚至在楼道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唱。
  
  初中的娱乐活动基本属于“自娱自乐”的程度,而高中生活则与外界联系颇多,很是丰富。朱自清曾在《荷塘月色》中写道“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句话放在我的高中生活中并不合适--升入高中之后发现可干的事情比初中更多,而且这些事情往往都不会是我一个人在战斗,例如社团活动和初中相比丰富了许多。清华附中高中部的活动特别多,这让刚刚入校读高一的我一下挑花了眼。我记得有一阵,从周一到周五中午我基本没去食堂吃过饭。因为周一要去红十字会,周二合唱团,周三音乐剧社,周四是模联,周五是天文社。我忙得连轴转。
  
  对于红十字会的热爱是从我初三那年开始的,那时红十字会基本没有人理会,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喜欢这个组织。进了高中之后,社团活动可以让我离红十字会更近,于是我鼓动我们班一帮同学加入红十字会。红十字会给我们每人发一个小会徽,别在胸前特别自豪。有一天有人查团徽,说,你们怎么都没戴团徽,一看我戴的是红十字会会徽,他们想了想没说什么就走了。
  
  加入红十字会之后,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宣传各种各样的健康知识,有一次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红十字会要做一个无烟日的活动,让所有同学回去告诉自己家长别抽烟了。所有成员为了这件事开始聚在一起头脑风暴。后来有人提议贴海报,但如果把海报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可能没人看,也就起不到宣传的效果。后来我就想出一个主意,把海报贴在身上去各个年级巡礼。我还拉着我们班另一个同学陪我一块去,给我壮胆,可是她觉得特别丢人。那天中午转累了回宿舍,在宿舍签到的时候,我后背上还是海报呢,老师一把给揪下来,说谁往你背后贴的条啊,你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再说到音乐剧,我们当时排的是《巴黎圣母院》,全是法语的歌,用法语唱,我们一个人都不会法语,现听原版学的。音乐剧社十分庞大,有演唱的、跳舞的、做道具的…… 记得当时我经常逃晚自习帮他们糊纸道具、画幕、刷木头箱子之类的,当时觉得特别好玩。我不仅是对音乐剧感兴趣,对于一般的舞台剧也很喜欢。我曾经排过两个英语短句短剧,一个是《神秘花园》,另一个是《摆渡》。《神秘花园》是我们为年级的一个短剧比赛写的。《摆渡》是区里的一个比赛,故事是同学编的,剧本是我和另外一个同学一起写的,讲了两个人,一个是很朴素的摆渡者,他平常是摇船的,一个是国王,他们俩死后,国王上天堂了,这个摆渡的人下地狱了。但通过种种情况反映出,其实这个摆渡者才是真正的心灵善良的、高尚的那个人,这引发了一系列的故事。
  
  周四的时候我会参加模拟联合国。我突然发现里面有好多workshop的同学,要出国的很多人都在模联里很活跃,我觉得这是一个大的氛围,稍微有点这种打算的人都会去模联凑热闹。模联很好玩,大家可以扮演各国的代表去参加大会,自由度和发挥的空间都很大。但其实模联很累,而且也很考验和人打交道的能力。我本身性格是偏内向的,所以模联对我来讲可以算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毕竟在一般情况下,我比较喜欢和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聊天;如果50个人一拥而上,我的脑袋一下就炸了。但是正因为我不是一个天生很外向的人,所以模联对我的影响最深,不仅因为它锻炼了我在公共场合讲话、和一群人打交道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它带给我一种成就感--毕竟某种角度而言,模联让我不得不逆着自己的性格做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无疑都对我以后的成长有莫大的帮助。
  
  我在高一那年加入模联,参加的第一个会议是我们学校自己办的模拟会议。当时的主题是全球变暖,我扮演加拿大代表。按理说,加拿大是个没有什么问题的国家。但当时我的一个朋友演美国,最后他快被口水淹了,他说你赶紧帮忙吧,我就帮他,替他说话。最后我被主席骂了一顿,她说你忘了加拿大的立场是什么了;因为我当时说美国减排可以,但是美国要减排的话,中国、印度等国家必须一起减排,要不然你们人这么多,大家都排,照样糟糕。最后我也跟着被口水淹了。
  
  模联的会议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高二那年,我带着一个高一的同学去扮演朝核问题的北朝鲜,情况艰难。当时我们俩是采取比较缓和的状态,态度是,你们给我们援助,我们会跟你们一起协商。我们合同都快签好了,主席团看着不爽,说你怎么能这么了呢,应该争吵。于是他们突然制造了一个危机,说金正日主席病了,新上台一个某某将军,他说朝鲜要继续发展核武器。于是我们赶紧改口,改变态度再次协商。第二次签约又快签好了,主席团又换了个危机,说金正日主席康复。当时我们拿着假新闻,上台说我们的伟大领袖金正日主席如何如何。当然本身这条新闻是没有的,但是我一边上台一边编我们伟大的领袖金正日的指示,然后底下的人就开始笑。最后主席团觉得很好,说我们真不容易。
  
  还有一次我们代表中国,那是2008年11月,那个形势比较特殊,不是每个国家一个人,而是你代表中国内阁的一部分,总共就四大国,中国、印度、俄罗斯和美国。那一次真是“危机”频繁,头一天晚上欢迎大家来,我们明天开始会议,大家先去睡一个好觉。半夜3点钟,一个电话来了:快来吧,危机了。我穿着睡衣,记得当时“记者”告诉我,美国总统在北京上空坠机,飞机上所有人遇难,现在美国说是你把他们炸下来的,你们要负责。当时是3点,我们就开始行动。我们的决定是美国可以派人来检查飞机的黑匣子,检查事故原因,明确责任。他们说可以,但是不能有你们的人在场。我们说不行,检查时必须有我们的人在场,要不然谁知道你拿走了什么,或者你往里面搁点什么诬陷是我们干的。这事协商到早上6点,好不容易完了,我睡眼惺忪的,他们说来开会吧。
  
  我现在都忘了会议的主题是什么,反正一个危机接一个危机,到最后有一个全球人民解放军,是一个中东恐怖组织,他们说要求美军撤出伊拉克,要不然就放生化武器把你们全都灭了。后来半天大家全都在想怎么解决这个生化武器问题,结果发明了一个疫苗就把问题解决了,然后用武力手段把全球人民解放军处理掉了。这次模联被同学形容成“Fantasy”--异想天开。
  
  北大模联的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会议是比较正统的。当时我们代表挪威要申报挪威的木头城作为文化遗产。他们城里所有屋子都是木头做的,除了一个教堂。其实那个主要是规模比较大,包括有从台湾赶过来的代表。我们组有北京的,有一个南方的,会议还有两个台湾人。台湾同学以前没有参加过模联,可以算是新手,沟通起来也比较困难。但是他们还是很能干的,主要是我们要跟他解释这个怎么回事、需要些什么。
  
  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会议和别的不太一样,别的模联最困难的地方是在开会,然后协商。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则是要求在开会前写文件。因为一般申报材料都会有一两百页。我们最后没有写出那么多,有30多页,但是全是英文的。
  
  周五中午的活动是天文社观星。因为我们学校在郊区,所以看星星能看挺清楚的,我们就找个天文望远镜去观测。天文社是我们这届的同学办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突发性的活动。有一段时间我们为灾区义卖,去金五星批发了一些电动扇子到学校兜售。那是2008年5月底6月初的样子,天气很热,我们几个人扛着盒子,上面贴着“爱心捐助”的字样,就在清华大学里面搞义卖。刚开始清华大学里面有很多老教授过来会跟我们砍价,说我们卖得太贵。这让我们觉得很崩溃,但是又必须跟他们耐心地解释。后来我们只要有利可赚就卖,反正有一点是一点。到最后我们学会看准人了,看着家长带着孩子的,赶紧上去推销,你跟他说爱心捐助,哪怕是为了教孩子一些慈善观念,他们也会买的。
  
  还有外来女工服务中心的活动--那是暑假的时候我参加的实习。我当时管的是一个教室,因为女工经常会带自己的孩子来,她在北京找工作的时候孩子没有人看,经常自己往外跑,怕出危险。我们会给他们上英语课。我挺感慨的,因为教室在来广营,民工区,那里的环境很差,我没去那之前,你跟我说北京还会有这种地方,我都不知道。所以去那儿相当开眼界,和中关村的发达形成鲜明对比,而且这些人就生活在你身边。
  
  女工的小孩英文课不是特别好上,而且各个年龄的人都有,最小的差不多4岁,最大的比我大。我就给他们看最基础的动画片,比如这是苹果、这是橘子那种简单的片子,因为小孩看动画片学习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当时我的感慨就是,你如果看这些人的父母,可能会看出来他们条件不是很好或者他们没有受过教育,但是你看孩子看不出来,所有的孩子看起来都是一样的,眼睛都是明亮聪明的,如果他们有比较好的条件,或者有更多的机会,如果有人教他们,他们长大了都是可以成为社会栋梁之才的。这就是我的切身体会,我觉得一定要有人给他们机会,否则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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