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所有人都明白这些番使这次要做什么。就连那些一直声称害怕血腥的嫔妃诰命们,都显得兴致勃勃。解牛时不闻牛惨叫,只听到悦耳的刀声,庖丁的技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真的是做到如同庖丁那样,那可就不是什么血腥场面,而是愉悦的享受了。
这下,在有心人眼中,这些番使的目的昭然若揭。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一个技艺高明的解牛高手,说不定本身就是个屠夫,拿到这里来显摆古老的解牛技巧。只要我天朝没有人能做到,那么在他们眼中,连老祖宗的技艺都没能保留下来,连这些蛮夷之人都不如。
虽然明知道是他们的阴谋,但却苦于时间太短,无法迅速找到一个技艺高明的屠夫或者厨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番邦之人马上进行表演却无计可施。
但大家还是很兴奋地看着即将要出现的表演,有些不明就里的嫔妃诰命还只当是一场普通的表演,纷纷挤到了轻纱近前,想要看个清楚。
当然不是番使自己表演,在大汉把犍牛按好之后,一个番族打扮的屠夫就带着一把屠刀出场。这个家伙十分谨慎小心,还主动把手上的屠刀拿给负责安全的禁卫们检查,没有问题之后才进入场中。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皇帝陛下行礼,再准备解牛。
早有人准备好一些架子和木盆,分放在犍牛两侧。中间站着那个大汉和屠夫。众人只听得一声:“奏乐!”随后,现场便响起一阵悠扬的羌笛声,配合着胡琴那种独特的外族曲调,宴会之上充满异域风情。
屠夫就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开始动手,一行动起来,刚刚那种平和多礼的形象立时抛得无影无踪。手中那柄细细长长的屠刀挥舞起来,居然带起淡淡的杀气,引得周围的护卫一阵紧张。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只是要屠牛,那些人说不定会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挥舞着牛刀如同进行一项独特的舞蹈,身上的服饰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他浓厚的异族风味。绕着那头被捆绑四蹄的犍牛,屠夫开始唱起歌谣。长长的调子,说不出的苍凉,那曲调悠长而又惆怅。绕了一圈,最先开始的,居然是把捆着四蹄的绳子解开,随后才开始下刀。
“嗤”,屠刀在刚刚站起的牛颈项附近的血管部位一闪而过,大汉早已准备好巨大的木盆,鲜血如同小溪一般淌下。但犍牛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痛苦一般,竟然站在原地丝毫不动。不看刀子是否锋利,只看这一刀的部位,如此精准,就是一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
确实,如果不是高手,也不会被这些番使特别挑选了出来在这个宴会现场表演。不知道他们在牛身上使了什么手段,或者说这屠夫的技艺真的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放血杀牛的那一刀,牛居然没有因为疼痛而挣扎,十分古怪。
正在放血的当口,屠夫已然变换了地方。一只脚轻轻地绊住牛腿,肩膀却是一靠,力道恰到好处。犍牛已经失血许多,经不住这一靠,再也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侧面倒了下来。旁边的大汉却端着接牛血的大木盆,变换着位置,地上除了有那么几滴血不小心溅出来之外,居然干净无比。
口中唱着刚刚的歌谣,屠夫手中却不停歇。刀刃一偏,沿着刀口,迅速向着牛腹剖去。仔细一看,刀口却没有深入腹部,而是刚刚把牛皮刺穿。这么长的一刀,也不过是把牛皮切开一个长长的口子。屠刀熟练地在牛身上闪过,四蹄的皮肤也被切开。
屠夫手中的刀如同突然变成了一把细小的剥皮小刀一般,飞快地在这些切开的部分灵活地跳舞,姿势说不出地好看。随着屠夫手上的动作,牛皮已经从四条腿上分离开来,露出鲜红的牛腿。紧接着,腹部的皮肤也被剥落,不到片刻,除了牛头的部位,整张牛皮已经摊开在地上,中间是那头被剥得赤条条的露着鲜红肌肉的牛身。
此刻犍牛早已无法动弹,血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屠刀从颈项的刀口再次闪动,牛头上的皮也飞快地如同揭下一张纸一般被剥开。至此,一张完完整整的牛皮就被剥落下来,从开始的第一刀到最后剥皮完成,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屠夫的歌谣还只是哼完了一个悠长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