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02

吸血鬼伯爵:惊情四百年 作者:(爱)布拉姆·斯托克


意识到这艘船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除非是由一个死人掌舵——奇迹般地找到了港口,人们都发出了大大的惊叹。然而,一切就发生得如此突然,快得都来不及记录下这些文字。纵帆船没有停留,直接冲过了海港,停在了东崖下方、堤岸东南角由多次涨潮、多次风暴冲刷形成的沙石堆上,当地人叫做泰特山堤。

船冲上沙堆的时候当然有剧烈的震荡。每一根桅杆、绳索和柱子都绷紧了,一些“顶锤”跌落下来。但是,最奇怪的是,船刚一靠岸,一只大狗从下面爬上甲板,好像被震荡吓坏了,不停向前跑,从船头跳到了沙滩上。狗径直向陡峭的悬崖跑去,悬崖上方就是教堂墓地,一条通向东堤的小路悬着。悬崖如此陡峭,一些平放的墓碑和系石实际上就是悬在崖边。狗在黑暗中消失了,由于在探照灯范围之外,所以那边显得更黑。

这一切发生时,泰特山堤上没有人,因为家住在附近的人要么回去睡觉了,要么待在高处。在海港东边值班的海岸巡逻员立刻跑到这个小堤上,他是第一个上船的人。操纵探照灯的人在港口搜寻一圈没发现什么,就把灯光照向那艘残破的船,固定在那儿。海岸巡逻员跑到船尾,来到舵轮旁边弯腰检查了一下,立刻弹回去,好像突然受了惊。这似乎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很多人开始朝那边跑。

从西侧悬崖上经过德劳桥跑到泰特山堤有一大段路,但是你们的通讯员相当擅长跑步,跑到了人群前面。当我跑到的时候,发现堤上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海岸巡逻员和警察都不允许他们登船。由于船长的礼貌邀请,我,作为你们的通讯员,被允许爬上了甲板,成为少数几个看到那个已经死去的水手的人之一。那个水手实际上是绑在船舵上的。

难怪海岸巡逻员会吃惊了,甚至是敬畏,因为眼前的一幕并不常见。这个人实际上是两只手绑在一起的,一只手压着另一只,固定在船舵的一根轮辐上。里面的手和轮辐中间夹着一个十字架,上面系的珠链把手腕和船舵缠在一起,都被绳索绑得紧紧的。这个可怜的人可能曾经是坐着的,但是抖动摇晃的帆绞进了船舵的轮盘,拖着他前后摇晃,以至于绑着他的绳子勒进了肉,深至骨头。

现场的情况都被详细记录下来,一位医生——外科医生J.M. 卡费恩,33岁,来自东艾略特医院——比我稍晚一点赶到,宣布经过检查,这个人至少已经死了两天了。

他的口袋里有一个瓶子,用软木塞仔细塞好,里面只有一小卷纸,经查看是航海日志的补充。

海岸巡逻员说这个人一定是自己把手绑起来的,用牙齿打了结。海岸巡逻员是第一个上船的人,这可能避免了后来在海军部法庭上的一些麻烦,因为第一个登上失事船只的市民有权索取救援费,但是海滩巡逻队员除外。不过,搞法律的人总是巧舌如簧,一位年轻的法律系大学生大声主张,货主的权利已经完全丧失,因为他的财物被持有的状态与永久管业权相抵触,这么说是因为如果没有证据的话,船舵就是所有权的象征,而它却被掌握在一个死人手中。

无须赘述,那个死去的水手已经被恭恭敬敬地移走,安置在太平间等候验尸。他至死都在坚守岗位,他的坚定像年轻的卡萨比安卡一样崇高。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已经过去,不像之前那么猛烈了。人群慢慢散去,约克郡丘陵上方的天空开始变红。

关于这艘在暴风雨中奇迹般驶入海港的失事船只的更多细节,我会在下期向您及时报道。

8月9日 那艘昨晚在风暴中抵达的废弃船后来发生的事,甚至比这件事本身还要可怕。现在查明这艘纵帆船是从瓦尔纳驶出的俄国船,叫做“丰饶女神”号。它几乎全部用银白的沙子压舱,只装了很少的货物,是一些装满泥土的大木箱。

这些货物是托付给一个惠特比的事务律师的,新月街7号的S. F. 比灵顿先生。他今天早上登上船,正式接收了这些委托给他的货物。

俄国领事也按照租船合约的规定,正式接管了这艘船,支付了所有海港的费用,等等。

今天这里人们议论的话题只围绕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奇怪的巧合。贸易委员会的官员们严格检查了每一项手续,结果发现完全符合现行的规定。因为这件事即将“昙花一现”,贸易委员会显然决定不再提出其他异议。

很多人把兴趣集中在那条船冲上岸时跳下来的狗身上,在惠特比很有影响的“防止虐待动物协会”有很多成员试图帮助它。然而令大家失望的是,狗没被找到,它似乎从镇上彻底消失了。也许是受了惊吓跑到荒原,至今还害怕地躲在那里。

一些人担心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是这只狗以后会变成一个危险,因为它明显是一只猛兽。今天清晨一只大狗——住在泰特山堤附近的一个煤炭商养的杂交獒犬——被发现死在主人院子对面的路上。它曾经打斗过,而且很明显遇到了一个凶猛的对手,因为它的喉咙被撕开了,肚子也被撕了个口子,似乎是被锋利的爪子撕开的。

稍后 由于贸易委员会检查员的善意帮助,我得以翻阅“丰饶女神”号的航海日志,里面依次记载着从起航到出事前三天发生的事,但是除了记录了一些失踪的船员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最令人感兴趣的是从瓶子里发现的那些纸,今天它们曾经在审讯中被出示。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秘密,可惜我还没有发现。

因为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我被允许使用这些日志,因而得以向你们呈现一个副本,其中只省略了一些航海技术和货物押运方面的技术细节。看上去船长在起航之前就患上了某种躁狂症,并且在整个航程中不断加剧。当然,我的叙述还有待证实,因为我是根据一个俄国领事的办事员的口授记录的,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为我热心地做了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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