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神，非人……

　　渐渐降下夜幕，

　　忽闻蹄声突突，

　　裙声伴着笑语，

　　好似有人赶路，

　　经过这片荒漠。

　　心里记得清楚，

　　林中便是旧途，

　　可这林中没路。

　　——理查德?吉卜林，《林中的路》

　　你得承认，把普通人的视力不可感知的东西进行分类是很困难的。许多人都说，神灵不存在，除非是假设，而半人半神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然而古人却熟悉他们，并能清楚地加以区分。最高天使们虽然反射着上帝的光辉，但毕竟不是神。后来天上发生过战斗。天堂的悲哀，柳齐费尔划过一道火红的圆弧，摔下了深渊，并得了个新的名撒旦，意思是“敌人”。他和他的追随者成了恶魔。也有这样一些天使，他们不偏不倚，未曾参与争斗，因而没受到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惩罚，但继续待在天上已不可能。落得灰天使的名声后，他们下凡到了人间。他们是：阿德拉梅利克和阿里埃尔、阿里奥克和拉米埃尔。很可能，他们成了自然界的精灵。人们对仙女和小精灵、财神和土地、水怪和人鱼这些低等神灵的态度各不相同。有人认为他们是恶神，多数人认为他们无害。然而他们是不是臆造呢？是不是民间幻想的结果呢？

　　没有或者不曾有过的东西，臆造起来是很复杂的。基因记忆所保存下来的东西才能想得起来。安斋?萨普科夫斯基在长篇小说《小精灵的血》里写道：“在河的上游，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城池，那么纤柔，好像是用朝雾织出来的。仿佛它们眼看就会消散，随着吹皱水面的微风飞走……突然间，在记忆的某些遥远的角落里，浮现出一些蛇怪和狮身鹰首怪、半人半鸟海妖和自然女神、空气女神和森林女神的名字。还有白色的独角兽，它们借着暮色来到河边，朝水面低下那俊美的头。我们似乎重新给它们起了名字。于是一切又渐渐地变得熟悉而亲切了。

　　“不光是这些。他们跟我们看来十分相像，可却又格格不入。”

　　话说的是小精灵。发生了两种文明的碰撞：一是较早的、非人类的；一是较晚的、人类的。我们没能共处，是傲慢自大和互为异类的意识在作怪。一方因为失败而被迫离走；另一方作为胜利者，为了不再担惊受怕，需要忘掉战败者。再说，还记住那些不会再有的精灵干什么呢？

　　萨普科夫斯基在长篇小说《巫师》中写到人与小精灵的冲突：“‘你们人类这是仇视一切，哪怕耳朵的形状跟你们稍有不同，’一个小精灵不紧不慢地接着说，‘所以，是你们抢占了我们的土地，把我们赶出家园，逼进深山……

　　“‘是的，我们在挨饿。没错，我们面临死亡的威胁。太阳不是先前的太阳，空气不是先前的空气，水也不是先前的水。我们从前吃的用的都在退化，在消失。我们从来不事农桑。跟你们人不同，我们从来没用锄头、犁耙折磨过土地。土地如今是用血汗向你们纳贡，而过去它是给我们馈赠。你们是在用暴力掠夺土地的财富。土地从前还为我们长过鲜花呢！因为它爱过我们。是啊，没有一种爱能够长久。可是我们想活下去。’”

　　不过，这是幻想小说的摘引。那么说，是杜撰？基督教认为，取消了多神教的信仰，也就消灭了自然界的神灵。

　　关于自然界的神灵，俄罗斯的幻想作家达尼尔?安德烈耶夫写道：“小精灵的故事完全不是童话，善良的、迷人的小生物的栖息层确实存在。也可以把它叫做小精灵国。”

　　隐藏着植物根和种子的地壳表面薄薄的一层，在物质外世界里有自己的对应物——达拉樱娜国，一个培育根和种子的有益精灵的区域。达拉樱娜的居民是些极小的生物，像白色的尖顶帽。每顶小帽上面还有一顶小帽，它更小，就像只小脑袋；还有一对柔嫩而灵活的肢体——介于手与翅之间。他们在空中缓缓地游荡，小帽的皱折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就是他们的语言，相互交流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