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再念一遍。”
多伊又念了一遍三个名称,我估计这就是他们刚才热烈辩论的内容。
“职业责任与行为委员会。道德规范评估委员会。道德标准与执行委员会。”
“最后这个名称给人一种由外单位或者某个执法机构强制制定标准的印象。”佩特瑞拉正在火头上。
毕克汉姆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绝对不会,只是--”
“我们系准备成立一个道德委员会,是不是?”
“那么有一点非常重要,这个机构的名称必须准确地反映出其哲学理念--”
“是的。”多伊大声回答着我的问题,也打断了佩特瑞拉。
“为什么不直接叫它道德委员会呢?”
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到了我的脸上,其中有迷惑,有惊讶,也有不满。
佩特瑞拉重重地往椅子后背上一仰。
毕克汉姆咳了一声。
罗伯茨垂下了目光。
多伊清了清嗓子,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轻轻地敲门声就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寂静。
“是谁?”多伊问。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脸。一张圆圆的脸,上面有些雀斑,带着几分焦虑。二十二只好奇的眼睛立刻转到了那张脸上。
“真不好意思打搅你们,”纳奥米·吉尔德是人类学系新来的秘书,也是几位秘书中胆子最小的一个。“要不是……我不会打搅你们……”
纳奥米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拉勒比博士打电话找布伦南博士,说事情很急。”
我的第一反应是奋臂高呼“好”,可我还是扬起眉头、举起双手表示知道了。公务在身,没办法。
我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走出会议室,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接待室,顺着过道走去。过道两旁都是教师办公室,如今全都关着门。门当然是关着的,因为每个办公室的主人这会儿都被关在那连窗户都没有的会议室里,为一些行政管理上的琐事争论不休。
我感到欣喜若狂。终于自由了!
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拨打拉勒比的电话。我将目光移到了窗外。从我所在的四楼望去,我可以看到一群群学生正匆匆赶着去上课,另外一些学生则刚刚下课走出来。夕阳斜照,将凡·兰丁汉姆山谷的树木变成了黄褐色。刚才去开会的时候,太阳正好照在我的头顶上。
“我是拉勒比。”对方的声音很兴奋,带有柔和的南方口音。
“我是坦普。”
“你是不是在忙着什么重要的事?”
“矫饰的浮夸。”
“什么?”
“算了。是卡托巴河浮尸一案的事吗?”
“十二岁,来自霍利山地区,名叫安森·泰勒。父母亲去拉斯维加斯旅游赌博,前天回家后发现孩子已经一星期没有回家了。”
“他们怎么知道是一星期?”
“他们数了数剩下的方便馅饼。”
“你拿到医院的病历了吗?”
“我当然希望你去取,但我敢打赌泰勒的X光片上的跖骨骨折与死者身上的完全一致。”
我想到了小安森独自在家,看看电视,做几个花生酱三明治,烤几个方便馅饼,开着灯睡觉。
我刚才那种欣喜的感觉开始慢慢消退。
“究竟是什么样的蠢货,居然会丢下十二岁的孩子在家里,自己出去玩?”
“至少泰勒夫妇今年不会入选年度最佳父母奖。”
“会指控他们监护疏忽吗?”
“很难。”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安森·泰勒的事吗?”纳奥米刚才说拉勒比有急事找我,而确定死者身份通常算不上急事。
“前面那个电话是的,可后来那个电话不是。刚接到凶案组几个人的电话。他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我听他说下去。
惊恐驱散了我剩下的最后一点高兴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