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幸运路 07

权力的欲望 作者:(法)卡特琳娜·耐


至于尼古拉……

父亲在这一切中间的作用呢?如果在这些篇幅中没有叙述到他的父亲,那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几乎与他们的生活毫无关系。“我从未在我父亲家中度过一次圣诞节,从未在他家睡过”,弗朗索瓦承认。

巴尔·萨科齐,真正的小说人物,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来生存的,根本不考虑他的后嗣。他没有父爱。他是一个诱惑者、恭维者、谄媚者。“他打开诱惑的阀门,就如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开关那样。”妲蒂的一个表姐讥讽。他不断引诱,不断结婚。妲蒂之后是梅琳达·艾丽阿西(Melinda d'Eliassy),高大、漂亮、金发,一个匈牙利贵族和法国女人的女儿(姓马莱,是法兰西银行一位董事的女儿)。结合三年后结婚,又差不多马上破裂。这种现象在今天已经很寻常了。这以后不久,巴尔又遇到了克里斯蒂娜·德·嘎耐(Christine de Ganay),又是一位贵族。比他年轻得多,才21岁,再结婚。嘎耐一家把这个女婿看作是一个冒险家。由这次结合,产生了两个孩子:卡罗琳纳生于1967年,奥利维埃1969年。如何对待妲蒂的三个孩子一样,他对他们一点都不关心。1970年,他又离婚了:“前三位妻子都离开了我的父亲。因为和我爸爸是没法一起生活的。”他的女儿卡罗琳娜说。

那么工作呢?巴尔成功创造了他自己的广告公司。他有很不错的客户:其中有波罗刻戴尔(Procter)和刚勃尔(Gamble)。祖父辈的人都熟悉有名的邦纳克斯礼品:可以在洗衣粉包装里面找到小票,可以赢得一辆电动小火车。有张照片显示:一位金发小孩与这一个小玩具在一起。当时的家庭主妇远不会想到,他们看到的是一位将来的内政部长,或许还是一位共和国的总统呢。这是尼古拉·萨科齐第一次被标印在商品上。

无论怎么说,巴尔还是能看到他的孩子们的。两周一次星期四,他邀他们到靠近他办公室的瓦格拉姆比萨店就餐。气氛总是非常热烈的,他跟他们用匈牙利语亲切地喁喁私语。不过,如果他们来得晚了,他就要斥责他们。他也监察他们在餐桌上的举止,而且他很注意他们的学习成绩。“他注意我们各人努力的情况,弗朗索瓦回忆道,“这是以间接的方式在我们之间维持一种竞争的关系。”巴尔只喜欢出色的,他的赞扬往往是留给纪尧姆和弗朗索瓦这两个好学生的。朋友们都觉得他很有偏见。

至于尼古拉,他不很努力,成绩也不好,经常受到训诫。他总是单独在一边赌气,他讨厌这些餐会。他觉得父亲看不起他,不喜欢他。后来他跟他自己的合作者讲过,有一天,他父亲挖苦他:“看看你的姓和你的成绩,你在法国是永远不会成功的。”他不再鼓励他了。与此相反,外祖父却反复地教导他:“前途是一种许诺。”(美好的未来只有希望得到它的人才会有)

孩子们看到父亲总是穿着雅致。他有高档的手表、漂亮的皮鞋,有好看的自来水笔,他什么好东西都要。甚至有一次,他开着一辆车蓬可以折叠的蓝色美洲豹E型轿车到蒙梭学校来等他们。“一个喜欢摆阔的人!”孩子们这样想。他们对此感到不舒服。

也是每两周一次,另一个星期四,巴尔到幸运路来进午餐。他的前妻和他还保持着这一联系,当然是非常的薄弱。她也邀请他的另两个孩子,他和克里斯蒂娜·嘎耐生的孩子奥利维埃和卡罗琳娜,他孩子们的“兄弟姐妹”,就像她称呼他们的那样。这是为了让他也能见到他们。卡里琳娜说:“尼古拉乘地铁把我们送回到我祖父家。他很亲切、非常体贴。他模仿约尼来引我们笑。”

他还逗他们笑?然而,所有的见证都说:这是一个目光忧郁、话少、焦虑、睥气不好、孤僻的小男孩,神经绷得紧紧的,但却很友善。他性格奇怪、含糊不清。“总之,是一个敏感的孩子,非常渴望得到爱。”他的朋友默里欧(Muriel)这样表示。

当他回想起他的童年时代时,尼古拉·萨科齐表现出的是厌倦和伤心。他吐露他的真情:“我不喜欢我的童年生活。”

“我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有跟我一样的生活。”卡罗琳娜判断说:小弟弟无疑是三个兄弟中由于父亲分离而在感情上和社会生活上受到伤害最大的一个,他是对母亲的困难看到最多、想得最多的一个。因为她从来不抱怨。他证实:“我母亲由于离婚而降低了社会地位。我对人们看她的高傲的目光非常厌恶。”

尼古拉也是三个中与她最相似的一个: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步态、同样的表情。他继承了她非凡的生命力。他对他的朋友们表示:“我母亲是一位女强人,”他是以一种自豪的语气说的。纪尧姆说:“我弟弟和母亲一直保持着亲切的感情。我跟他们要么每日问候,要么三个星期都不说话。”

“三个人中间他最体贴,”妲蒂承认,“他与朋友一起出去时,总要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

在这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纪尧姆觉得自己有一份责任:做一个替代的家长。尼古拉一直不能容忍这一点。这就挑起了许多冲突。这就造成出儿子们之间无休止的争吵。

“因为他长得很小,所以总是被纪尧姆当了出气筒。”朋友们说。后者纠正道:“完全不是这样的。是尼古拉总是来找我,直接向我挑衅,眼里露出的是‘不怕’”。妲蒂又加了一句:“尼古拉从来不怕,这一点肯定使他生活得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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