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来接你。”
那整个晚上,结球都没有入睡。
周令群打电话来:“失眠?”
“是。”
“也难怪你。”
“那次坐过山车——”
“结球,那同少年带少女去看恐怖电影一样,目的是叫你战栗,好依偎到他身边,是一种颇低级的伎俩。”
“也许是。”
“你也就不必念念不忘了,”她停一停,“况且,也不止是你一个人。”
结球无言。
令群一次又一次打击她,淋她冰水,叫她醒觉,目的是叫她重新开始做人。
“我托人替那孩子找了所声誉不错的寄宿女校,费用可由王庇德的一份保险支付,你可以放心了。”
“公司对下属很负责。”
“所以,单身人士,像我同你,转工之前真得想清楚。”
结球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她推醒思讯。
她的行李很简单,因时常出差,永远有只中型行李箱已装妥必需品,拎着就可以走。
思讯问:“我呢?”
结球的答案很简单:“到了那边再买。”
她自衣橱内取出一件羽绒外套交给思讯。
电话铃响,结球以为是袁跃飞。
但不是。一个女子惺忪的声音问:“你们今早走?”
是方玉意。
到底是一个母亲。
“拜托你了。”
结球扬声:“思讯,过来说几句话。”
王思讯转过头来,表情像大人一样坚决,“不,”她说,“我没有话说。”
方玉意在那边可以听到被女儿拒绝,她无言。
结球忽然劝她:“你请振作点,一个人也可以过活。”
她笑了:“谢谢你,林小姐。”
这时门铃响起来。
“我们要走了。”
“一路顺风。”
门外正是袁跃飞,他穿着长大衣,看上去比平日英伟:“都准备好了?护照带了没有,别忘记信用卡。”
结球点点头,拉起思讯的手出门。
袁跃飞这才看清楚叫他们劳师动众的小女孩,她长得高,身型同结球差不多,只不过刚刚开始发育。
林结球爱屋及乌,做得极为彻底。
她的事,同事们其实都知道一点。
结球没想到周令群会抽空来送飞机。
她把一条羊毛围巾搭在结球肩上:“别着凉。”
在耳畔叮嘱几句。
临走才向小袁点头,却正眼都不看小女孩一眼。
这时,他们三人才坐下来吃早餐。
小袁抱怨:“有人若成功改良飞机场餐厅食物质量,可获诺贝尔和平奖。”
结球不出声。
思讯忽然说:“我知道那是谁。”
结球脸上一个问号。
思讯说下去:“刚才那女人,是爸爸口中所说的喜欢女人的女人。”
结球一怔,语塞。
小袁佯装没听见,别转头去。
过一会儿,结球轻轻说:“到了伦敦,要听监护人的话,要用心做功课,还有,多用脑子,少用嘴巴。”
王思讯倔强地闭上了嘴。
在飞机舱中,思讯很快入睡。
袁跃飞轻轻说:“小孩很聪明。”
结球低声问:“他们谣传,关于令群的事,都是真的吗?”
小袁答得好:“我怎么会知道?我是男人,再说,只要她是个好上司,有担待,照顾手下福利,公正严明,我管她是人是狼。”
结球点点头。
他一转身,也睡着了。
机舱侍应生过来微笑说:“袁先生袁太太,可是送女儿去读书?”
像旁人看得那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