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将领看见兰陵王和部下在下面厮杀得热闹,早已经手痒,听见高湛这声怒吼之后,忙不迭地指挥自己的部队冲下山去。万千北齐战士的喊杀声震动山谷,越发让北周的军心大乱。
兰陵王抬头见己方的军队发动了总攻,立刻拒绝了洛阳守军请自己入城避险的好意,重新集结了自己的部队之后,又换过一把长刀,勒转马头再度向敌阵发起了猛攻。北周军队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
北周猛将王雄见齐军如此神勇,在原地怒喝一声,驰马挺槊杀入齐军营中,兰陵王见对方来势凶猛,策马奔出阵外,与王雄正面相对。
王雄见一鬼面人驻马立在对面,认出就是方才令己方阵脚大乱的兰陵王,便持槊大喊道:“当擒你献给天子!”他的语音未落,只见兰陵王挂起长刀,又弯腰取出弓箭,没等王雄回过神来,抬手便是一箭,正中王雄前额。王雄伏抱马首奔回营中,当晚便因伤势过重死去。
王雄一败,统兵的尉迟迥就再也无心恋战。北周这次出征本来就顶着不义的名声,多少有些理亏心虚,而齐军却是为了保家卫国,士气正旺;加上他围攻洛阳日久无功,将士死伤惨重,军心动摇,早已萌生退意,只是碍于突厥人在此不好轻言撤军,以免被他们耻笑。
尉迟迥一见猛将王雄都满脸是血地趴在马背上回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二话不说拨马就往古水的方向跑。主帅一逃,北周十几万大军就此全线崩溃。一时间,周军“尽弃营幕,从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军资器物弥满川泽。”
兰陵王在溃退的周军身后驻马观望,慢慢地伸手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他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竟然也出现了一道和面具上一样的鲜红色印记,过了一会才慢慢地隐没了。
三
“搬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不行!这里都没有日头,这些发潮的书不晒干的话,可是要长虫子的。”
“你好啰唆啊!自己来搬不就好了?”
“你是男人,这样的粗活当然应该你来干!”
“你跟我抢饭吃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比男人吃得少啊!”
……
高瓘推开那扇久违的院门时,听见上面那段乱糟糟的对话,嘴边不禁泛起了一丝笑容。从尸横遍野的战场骤然回到这个春光明媚的小院,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但却让他有了一种久违的安宁感觉。他前脚刚刚跨进院门,后脚就险些被一匣飞过来的古书砸断了高挺的鼻梁,连忙一缩脖子避了开去。
岚烟显然没有留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正叉着小蛮腰柳眉倒竖地说道:“你这人好小气,竟然连这种事情也记得一清二楚!我不要你你当我大哥了!”
“你这个臭丫头!”言凌正想撸袖子证明一下自己这个义兄的威严时,眼角瞟到有一个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门口,连忙停止了和岚烟的争吵,举手招呼道,“高兄你回来了。”
高瓘捡起地上的那匣古书,又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叹道:“珍本的楚辞与汉赋就被你们这样扔来扔去地。看来我府上的文风还真是不怎么样。”岚烟显然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言凌看见岚烟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的爱慕与喜悦之情,忽觉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苦涩,似乎连阳光也不像刚才那么灿烂了。他见高瓘看向自己,连忙挤出来一个笑容说道:“高兄这趟门可出得真够久的。一去就是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