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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门 第一部分(1)

敲敲门 作者:雪屏


     
  1、我喜欢的那妞最后一次坐在我腿上的那一天,是2005年5月15日。我记得特别清楚,事情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我们坐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清风悄悄撩起她睡裙的裙角,她轻盈娇小的身体好似承受不住风的吹拂一般,常常打冷战。不过不要被她的假象所迷惑,我知道她是个狡黠的小狐狸,而我呢,我是个好猎人吗?不用急,答案很快就会出来。
  
  在这时候,我和我那妞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悄悄走到我家的门口,站住——他穿着一件前襟皱裥熨得笔挺的洁净西装,松了松领带,目光呆滞地将耳朵贴近门缝,听了听,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
  
  我和我那妞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个城市的景致。这个城市的所有街道都是蜿蜒的,没一条是直的。截止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我那妞就要走了,她要跟一个叫吴淼的小子,到那个叫东京的陌生地方去。此时此刻,她一边强打着精神向我频送秋波,一边风情万种地轻轻卸去睡衣,软软地说道:我们到床上去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太粗心了,只注意到她身上若隐若现出来的少女时代的影子,以至于忽视了她所说的“最后一次”。其实她是在暗示我,我们的这一段爱情故事经过了开始,经过了发展,又经过了高潮,最后也该经历结束了。
  
  就在我们激情勃发的时候,门外的那个人把那封信从门缝塞进来,然后如释重负似的长舒一口气。他是苍白和憔悴的。他双手揣在裤兜里走下楼梯的时候,就是跟他擦肩而过的人,也看不到他,他却可以看到对方,他的步子十分轻柔,脚底板仿佛是踩在了一片绵软的云上。
  
  ……小妞走了,最终还是走了。知道她会走,不知道她会走得那么快。我撕心裂肺地躺在那,懒得爬起来,我想也许我就该这么颓废地躺下去,用不着爬起来再做什么了。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假如没有发现门口地板上那封信的话,我准会那样,因为我太爱我那妞了,她的出走给了我致命的一击。只要我一闭眼,她的早容晚态,一蹙眉,一凝眸,便一一放映电影一般的呈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躺了整整半个月。
  
  半个月以后,我才重新走出家门,按照那个穿前襟皱裥熨得笔挺的洁净西装的人给我在信上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座楼。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跟这座楼有什么瓜葛。我仿佛是在做梦,这座楼真他妈的太老了,老得每一个瓦片都积着厚厚的历史尘埃,而且满墙都写着两个字——“危楼”!这座将哥特式与帕拉弟奥式建筑混为一体的铁皮三角楼怎么可能会是我家的祖产?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记忆中,我们一家几口一直都是住在一个叫益友坊的狭窄楼房里。可是这封信……
  
  我敲了敲门,里边的人把门打开,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哦,是小少爷回来啦。”我打量那人半天,觉得他很苍老也很陌生。听他说“回来”这俩字,不免有些纳闷,就对那人说:“我不住在这里呀,我是第一次来?请问,您是哪位?”
  
  那人笑了:“哈哈!小少爷还是这么调皮,快进来吧,连我这个老门房都不认识了?”我听了这话,愈发的莫名其妙了。走进去,楼道昏黄一片,望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雾里梦里。他穿着带襟纽的青布衫,一双眼睛习惯于躲在浓眉底下看人,常常挂着一脸小心翼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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