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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门 第三部分(6)

敲敲门 作者:雪屏


     
  “我想让你来接我,还有些我常用的衣物。”我那妞说。
  
  “好,我去,你在门口等。”我说。
  
  “为什么不直接上来,”她不满地说,“我还有东西呢?”
  
  “我怕你爸爸,我那老师打折我的狗腿。”我嘟囔道。
  
  “哦,”我想象得到她的脸上一定有一缕笑意略过,“你也知道怕呀?那你就在街口等着我好了。”
  
  “我说,我们才分开多久呀,”当我把我在刘公馆的所见所闻讲给我那妞听的时候,她说,“你就得了妄想症了?”
  
  “你的意思是我所讲的都是我虚构的?”我很严肃地问她。
  
  “也许,是你做的一个梦吧。”她淡淡地说。
  
  在我那妞看来,我是痴人说梦,不管我讲得多么天花乱坠,她的脸上都布满了问号。
  
  51、从走进刘公馆的那天起,我发现我就被一个复杂的、酷似虚构的故事所迷惑,而且,越深入下去就越复杂越不像真的。因为老太爷是这个刘公馆的主人公而我从始至终却见都没见过他,而我所听到的所有故事又似乎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我信是不信,我都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那些往日的恩恩怨怨之中。
  
  九纶绸布店的一把火,不但烧了精心经营多年的一家老店,也烧毁了几个铺子的帐册,我以为这会给老太爷以致命的打击,可是,没有,他只说了一句:“烧就烧了吧。”然后轻轻叹口气,郁郁的气息在黑暗中形成一股白雾,旋即消失殆尽。
  
  倒是刘克双反应得更强烈些,整日里沉默不语,脸色难看,就连在老太爷的生日酒会上,也唉声叹气没有一丝的微笑。他的沉闷自然会感染到其他人,刘公馆的上上下下,都被乌云笼罩着,喘息也要微微的不敢大声。
  
  要知道帐册被毁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啊!
  
  惟有红老太太例外,出来进去脸上总浮现着谜一样的笑容,似乎如释重负一般。这让刘克双极为恼怒,常常用眼瞪她。
  
  偶然一个机会,我终于走进了刘克双的房间,玫子陪着我。房间的陈设非常男性化,中间有一张大床,两侧则是一对相衬的松木床头柜,简单,是刘公馆里陈设得最简单的一个房间。
  
  玫子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还是在七十多年以前了,由刘克双带着。
  
  “男人的房子就该是这样的,简单使用。”玫子一边打量着一边说,刘克双让她坐,她不,她更喜欢站着或溜达着。
  
  刘克双跟在她身后:“你喜欢喝什么酒?”
  
  “随便什么都可以。”玫子说。她只要在刘克双面前才偶而流露出当年做大小姐的派头。
  
  “我比较喜欢加苏打的杜松子。”刘克双倒了两杯酒,稚嫩的香椿般的清醇立刻在室内弥漫开。然后,他把酒递给她,那架势就像献上的是一束花。
  
  玫子呷酒的时候,刘克双走到她的身后,用手圈住她的脖子,玫子吓了一跳。“来,把你的外套脱掉,屋里暖,外边冷,小心感冒了。”玫子顺从地让他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沙发跟前,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坐下来。“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了,就只有你和我,安安静静地说上几句话,好好享受这一时刻。”他说。
  
  玫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我觉得,”刘克双缓缓低语着:“没有比跟你在一起更享受的事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玫子挑衅似的问道,扬耸耸唇角作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可知道你们生意场上的人都善于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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