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任何明朗的涵义。
“你不相信?”
我说:“我相信。”我不是敷衍她,我真的相信,我不禁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最好相信,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的笑意加深了,脸上浮现出委婉的纹络。因为怀孕,她那张曾经白皙娇嫩的脸上多了少许的蝴蝶斑,但在我看来,这反而更使她显得美丽动人。
“是,夫人教训的是。”我的声音变得活泼多了,也异常的温柔。
我那妞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把身子往里面靠了靠,腾出一块地方,然后说:“你介意在我身边躺一会吗?”
“求之不得。”我的声音里那种调皮的轻快越发的明显了。于是,我怎么穿上的衣服又怎么脱了下来。
我们光着身子依偎着,互相倾诉着心中的秘密。挂着窗帘的昏暗房间仿佛成了一间忏悔室,从百叶窗的边缘透进来朦胧日光,诱惑着我们两个人彼此分享着信任。
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用她那修长纤巧的指尖。她问我:“你还想要我吗?”
我心跳加速了,咽了咽唾沫,回答道:“还想,想得要命。”
“那,来吧。”
我以为她再也不会让我靠近她了,同时我也担心,在感官上我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者,事实上不然……她的容器好温暖。
“哎呀,你轻一点,别忘了,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她提醒了我一句,可是她的双手却紧紧地攀附在我的后背上,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翻滚着,亲吻着,爱抚着,除了呼唤对方的名字,我们什么都不说。很快,她将我带进了一个崭新的境界,那里就是所谓的伊甸园。
我那妞快活地叫着:“哦,上帝,我的上帝。”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她相信上帝的存在,恰恰相反。在她的辞典里,上帝只是一个感叹词,是的,只是一个词,而已。
只有这时候我才把三角楼暂时忘到脑后,清醒地意识到我已经回来了,回到现实世界中来了。我那妞真好,我想象不出还有比她更好的向导,只有她才能领着我找到回来的路。
57、在我刚会跑的时候,父亲就复员了。
对于父亲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复员有三种说法:省长换了,新来的省长不喜欢我父亲;二是父亲的年龄大了一点,跑前跑后的跑不动了;三是说父亲见别的弟兄复员了,有开火车的,有开轮船的,眼馋。但却都不准确。我长大以后,曾四处寻访过父亲过去的战友,他们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而母亲,至死也不知道这些。因为这跟她有直接的关系,所以父亲始终瞒着她。
……那天,就在我现在住着的这间昏暗的屋子里,母亲看他像正在显影的照相底片上那样慢吞吞地走进来,她先发现了他脱去了军装,然后才注意到了他颓丧的脸。
“你怎么早回来了,不是要陪省长去视察冷轧带钢厂吗?”
“我请假了,今天不太舒服?”父亲尽管极力掩饰,还是流露出细微的反应:他两道粗粗的眉毛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可是母亲没有察觉。这时候母亲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一门心思给未出生的小宝贝预备小衣服,踩得缝纫机咯噔咯噔响,因此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
父亲揉了揉腮帮子,示意自己是牙疼,调侃似地说:“这些日子我便秘,大概是上火了。”
母亲赶紧到柜橱里拿出个青萝卜,用刀切成月牙形状,递给父亲说:“把这个吃下去准能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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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门 第三部分(11)
敲敲门 作者:雪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