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准备做一次战略大转移!”
四月中旬,中央苏区北大门广昌吃紧,博古、李德赶赴前线,与朱德组成野战司令部。朱德名义上是司令,大权实际上操在博古和李德的手里。他们调集一、三、九三个军团的九个师坚守广昌,同有着优势兵力的敌人进行“决战”。结果,广昌失守,仅三军团就损失多达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国民党部队进入中央苏区腹地的形势下,中央书记处开会决定:红军主力撤离中央苏区,并将这一决定向共产国际请示。不久,共产国际复电同意中央红军主力撤离苏区。为了准备战略转移,成立了以博古、李德、周恩来为首的中央“三人团”,遂秘密地开始准备工作。
在这前后,周恩来的心情是很不好的。但是,他清楚自己在三人团中的地位:政治上由博古做主,军事上由李德做主;周恩来督促军事准备计划的实行,并不能与闻所有的事情。事至如此,他想的是如何把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能顺利地完成红军的战略转移。在这期间,他协助中央决定以第七军团组成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向闽浙皖赣边前进。同月下旬,他又协助中央决定第六军团退出湘赣边革命根据地,向湖南中部挺进。目的在于:“一路是探路,一路是调敌。”
周恩来在完成“探路”和“调敌”之后,随着中央苏区不断缩小的危局,遂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中央红军进行战略转移的准备工作中去。但是,他很快发现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上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像党政干部谁留谁走的事情,“三人团”不仅未开会研究,而且他“迄未与闻”。对此,他只能“相忍为党”,继续默默地做着交由他具体承办的事情。
今天时过中午了,周恩来依然在忙碌着。他刚刚给红一军团林彪、聂荣臻打完电话,请他们迅速赶到瑞金“接受重大任务”,警卫员又前来报告:毛泽东主席由于都回到了瑞金,要求面谈。周恩来听后很是兴奋,连忙说道:
“有请!有请……”
三
毛泽东与周恩来在何时何地相识,史无确切的记载。但是,我们深信他们之间神交是很久的。姑且不说在一九一九年席卷全国的“五四”学潮中,他们一个是天津学运的弄潮儿,一个是湖南学运的中坚分子,相互知其大名是可能的;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毛泽东是一大的参加者。不久,当年新民学会的成员蔡和森、李立三、李维汉等赴法勤工俭学因不堪迫害相继回到中国,毛泽东也一定会从这些同乡战友的口中听到周恩来的名字。一九二四年九月,周恩来西渡归来,先在中共广东区委工作,后受党的委派担任黄埔军官学校的政治部主任。这时的毛泽东在上海党中央工作,在完成党的四大全会的筹备工作之后,因积劳成疾,于是年底回湘养病。翌年一月十一日,周恩来赶来上海参加党的四大,失去了相见的机会。
毛泽东与周恩来相见应是一九二六年一月在广州。
这时,国民党于元月一日至十九日在广州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毛泽东以国民党第一届中央候补执行委员的身分出席大会,并在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代表宣传报告委员会做报告,同时,与邓颖超等共产党人再次当选为第二届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在此期间,时在广州的周恩来自应见到毛泽东。
三月十六日,毛泽东接任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二十日,蒋介石制造了“中山舰事件”。据史记载: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毛泽东去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副党代表李富春家里了解情况,恰好碰上第一军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周恩来。事后,周恩来曾回忆说:“我在富春家遇毛,毛问各军力量,主张反击。……我听了毛的话找季山嘉,他说不能破裂。”在此前后,周应毛之邀曾到农讲所讲课,毛应周之请去黄埔军校讲演。从此,他们二人交往增多,并在反对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中立场相近。但是,实事求是地说,这时的毛泽东和周恩来还谈不上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