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站在旁边张了张嘴，突然就没了说话的欲望。我扭头看了看还没摸清状况的小山子和小蝶，小蝶的酒好像突然就醒了七分。

“我走了……”我跟他俩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朝大门口走去。

“别走啊峰哥，万哥他……”小山子过来拦我。

“让他走！”老万大声吆喝着。妈的，还来劲了。我心里气得像突然鼓出了一个气球，我用力推开门，酒吧大门上的风铃发出“哐啷”的声响。

走出酒吧，我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久违了的天空。午后的阳光是金黄的，光四处飞扬着，灼眼。我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来，点了根烟，静静地吸着。

2

我没料到小山子会来找我。那天我刚从操场晨跑回来，看到他蹲在我的宿舍门口呆呆地吸着烟，见到我时，他习惯性地把烟头儿撵死在地面上，然后冲我笑笑：“回来啦，峰哥。”

我把T恤搭在肩膀上：“找我有事儿？”

“没……没事儿，那什么，来看看你，呵呵，看看你……”

“小山子，你今年多大来着？”

“过了年就二十五了。”

“几月的？”

“九月。”

“哦，我十月的，按理说你还比我大一个月呢，以后甭叫我哥了。”

他抿了抿嘴，笑了：“这怎么话儿说的呢，你是万哥的朋友，万哥把你当自家兄弟，我理应喊你一声‘哥’的。”

“老万收了你这么个小弟，也不知那老家伙上辈子烧了多少香，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峰哥你甭这么说，真的，万哥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那天你走了他郁闷极了，一个人灌了一晚上酒，谁劝也不顶用。”

“那是为我吗，啊？那是为女人，女人！”我把T恤从肩膀上扯下来，用力甩了甩。

他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峰哥你还不知道吧，万哥为那女孩儿投入了太多东西，自打他七年前失恋以后，我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动过心思。”

我坐到宿舍门口的石阶上，问他：“有烟没？”

“有。”他迅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递给我，我叼在嘴里。“火。”

“我给你点上吧，峰哥。”

我用力吸了一口，转头看向他：“你觉得小蝶这女孩儿怎么样？”

他也在我身边坐下，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好久才冒出了一句话：“我怎么感觉不重要，关键是万哥怎么想，他说好就好，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操，你怎么活得跟个僵尸一样，你没点儿自己的主见吗，啊？”

“打峰哥救我的那天起，我连命都是他的了，更甭提主见了，主见值几个钱？”我突然把烟甩在地上，伸出右脚狠狠地踩着：“行尸走肉！”

“峰哥，你甭急，你不是我，你不明白一个人在大雪纷飞快要饿死的晚上，有人突然给你递上一块热乎乎的烤山芋是种什么感觉。真的，何况万哥给我的比这更多。所有违背他意愿的事儿我都不会做，换句话说，只要他想要的，我都会替他办了，哪怕那是件错事儿。我没什么文化，可我就是这么想的。”他的脸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嘴角干裂，微微泛着血水，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把烟头撵在脚下，“峰哥，其实我这次来……”

“为小蝶！”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万哥喜欢她。”他低垂着头，默默地踩着脚下的烟头儿。

“实话告诉你小山子，我不喜欢她！”我一边说一边用力甩着手里的T恤，就像它跟我有多大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