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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魔密码(2)

谜小说 作者:蔡骏


  他作出了一个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古怪的遗嘱。他讲话的时候,相当镇定,缓缓道:“小易,我的丧事,要你来负责料理了。”
  
  虽然白易平时并不和爷爷住在一起,但白老师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在听到他讲出这种话来,任何人的心中,都不免会有难过感觉的。于是,白易便说道:“爷爷,先别说这种话,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自然是言不由衷的安慰话,因为任何人都能看出白老师快要死了。
  
  而白老师也老实不客气地道:“小易,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虚伪的孙子,我要死了,我自己知道,你也知道,而你还说这种话!"
  
  白易苦笑着,在那样的情形下,他自然不能和爷爷争论,可是他的心中,也不免有口气,我只好道:“好了,我不说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白老师喘着气,又道:“我要火葬。”
  
  白易点着头,火葬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由死者自己提出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白老师继续喘着气,然后又道:“我的所有东西,全部要烧成灰烬,我说所有的东西,是一切,我所住屋子中的一切,全部替我烧掉!一张纸一把椅子都不要留下。”
  
  白易不禁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因为这个“遗嘱”,实在太古怪了!
  
  烧掉他屋子中一切的东西,只有身为孙子的白易才知道爷爷屋子中的东西,是多么地有价值。
  
  据说,白易的家族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直系后代,秉承着家族优良的文学传统,白老师在近几十年来,收藏了许多珍贵的古书,其中不乏宋元的孤本。
  
  如果白易遵照他的吩咐,将他屋子中的一切全都烧掉的话,那自然也包括那些珍贵古籍在内!
  
  正当白易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之际,白老师的声音,已变得十分凄厉。
  
  他似乎是在运用他生命之中最后的一分气力,在作凄厉无比的呼叫,他叫道:“你在犹豫什么?照我的话去做,答应我!”
  
  他不断喘着气:“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将我屋子中的一切全烧掉,在我死后,立即进行,答应我!”
  
  当他在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可怕到了极点!
  
  那种可怕的狞厉的神色,实在很难用文字形容,白易只能说出他当时真实的感觉。那就是,如果他不照白老师吩咐去做的话,那么,白老师死了之后,化为厉鬼,也一定会来找他算账的。
  
  是以,白易立时道:“好,我答应你,将你屋子中的一切,所有的东西全烧掉!”
  
  白老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是他一生之中,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他就在那瞬间,死了。
  
  白老师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他仍然瞪大着眼,仍然像是在望着白易,要看白易是不是真的会照他的遗言去做。
  
  以上的情况都是在我见到白易之后,白易亲口告诉我的。但当他说到白老师那古怪的遗嘱之后,我也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我也曾经听白易提起过白老师的那些藏书。
  
  我们两个人,眼看着白老师的骨灰,被装进一只瓷瓶之中,瓷瓶又被放进一只精致的盒子,盒子再被埋进土中之后,各自又在石碑前站了好一会。
  
  两个人之中,还是白易最先开了口,他道:“好了,我们该遵照爷爷的吩咐,去处理他的遗物了!”
  
  白易在那样说的时候,其实我可以看得出,他的真正意思,是在向我探询,是不是要真的照爷爷的吩咐去做。
  
  事实上,白老师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完全违反他的意思,他也无从反对的,他再也不能像生前那样,用最刻毒的话来对我们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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