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混蛋!我想不到你这样没有人性!你滚!滚出去!”她吼道,有些蛮不讲理。
“你神经病啊!发疯啊还是怎么的!”楚权捂着脸,因为挨打时咬破了嘴唇,血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
“滚!滚!”文佩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不准你再伤害我的女儿!不准你再靠近这个屋子!不准再靠近她!滚!”
“你不可理喻!谁要靠近你那妖怪似的女儿,要不是给她打针,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妖怪!”楚权也毫无气度,小孩似的跟她吵。
文佩却认定女儿被抱到余家荒宅的事是楚权做的,只有他最厌烦这个孩子,于是她激愤地抄起挂在墙上的锅铲向他挥打去,一边砸一边让他滚出去,楚权终于意识到她的疯狂和事态的失控,他不和她斗嘴了,而是一把抢过锅铲愤怒地扔到地上,然后推开母女俩夺门而出。
“你不要后悔!疯女人!”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剩下文佩抱着女儿跪坐向地面痛哭,但她很快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因此引起女儿的恐慌,她抱着女儿到床上躺下。
奇怪的是,女孩并没有怎样紧张,她眨着大眼睛,仿佛在说:我从来不喜欢这个男人,早该赶他走了。
文佩用热毛巾给女儿擦拭干净身子,给她冲了一个暖水袋,让她休息。忙完这一切,文佩检查了房门是否都锁紧,然后去找阿司匹林服下,恢复镇定后她又回到女儿的房间,这时她把自己的被褥也搬来了,现在她想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女儿,陪伴在她身边,等岛上的通讯恢复正常时,她就通知搬家公司到岛上来。
她提醒自己要开始收拾行李了,一边她又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女儿始终没有睡意,她眨着眼睛,忽然用唇语说:精灵小哥哥。
文佩转脸看去,发现玻璃窗上赫然贴着一个男孩子的脸,正拱手向房内张望,因为窗帘的缘故,他被遮挡着只看见一张小脸。男孩与文佩打了个照面,瞬间晃过,窗外只是一株摇动的芭蕉树,文佩揉了揉双眼,觉得是自己的幻觉,要不就是岛上哪户住民家的孩子。
她回头问女儿,这是精灵?
女儿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是很开心地唔着。
文佩一直守护着女儿到傍晚时分,终于困了,伏在女儿的小床上睡着了。
在迷雾般的烟气里,她觉得自己梦游般地站了起来,在屋中行走着,随即她听到厨房里有水声,她向那里走去,看到一个男孩背对着自己,手里正玩着那一对衔尾蛇铁环,一只是她捡到的,一只是楚权后来带来的。
“乌洛波洛斯……”男孩嘴里念叨着,“大的衔尾蛇可以长到几百里长,它们的头长得像牛的头,它们的身体长得像龙的身体,但没有龙一般的鬣鬃与鳞甲。它拥有永远无法填平的食欲,会将自己所到的地方所有可以吃的物质全部吞食,它们甚至会吞食质地较软的石灰岩。它们分布在黑暗阴冷的北方的山中,每隔五百年呼吸一次,呼吸的气息就变化成人间的飓风。呼吸的时候,乌洛波洛斯张开嘴,吞噬下所有被飓风带来的物质,经过精确的分解与重组,又将物质送回人间。所以乌洛波洛斯象征着循环,也象征着无穷无尽的轮回和欲望。”
男孩话音落下时,文佩倒抽了一口冷气,醒来了。她发现自己并不在厨房,而是依然趴在女儿床前睡着。
文佩回忆这个色调凄清的梦,回忆梦里的男孩,他始终背对着她,没有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