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看着妈妈,忽然问:“妈妈,精灵说猫咪小可死了,你把它埋在门前的烂泥地里了是不是?”
文佩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孩又问:“妈妈,我们死后会上天堂吗?精灵说,人之所以不能上天堂,是因为他们的心太沉了,装了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所以只能坠落地狱。”
“精灵不应该对你说这些话,好精灵不会描述死亡。”文佩擦掉女儿眼角分泌出的秽物,用手背轻抚着她的面颊,希望她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
女儿抽噎似的笑了几声,她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怕。精灵说,有时候人活够了会巴不得死……”
“不要说了!”文佩瞪起双眼,制止了女儿。孩子害怕地看着母亲。
“我不允许你再说这种话!”文佩大声斥道。
女孩在威胁下咿咿哇哇地哭泣起来,文佩忙抱住她,连声说着对不起。
没有人可以给予她们帮助,她们只能彼此安慰,传递身上的温度和气息,让对方要坚强起来,但现在女儿却说出沮丧的话,这怎能不让文佩感到伤心。
六 神秘男孩
第二天中午,文佩喂女儿吃完饭,开始收拾物品,她先把暗房的药水和摄影器材都打包了,那些在海岛上拍的照片以及一沓余家旧宅的照片都留在了暗房里,她不想再改那篇稿子了,那个故事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从暗房出来时,听见有人快速地扯动着门铃,她有些害怕,随手拆下了扫帚的塑料把藏在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去开门。来人是阿武,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文佩发现是他后暗暗攥紧了棍子,以防不测,谁知阿武看见文佩却先往后退了一步,表现出老实的样子,他又发出沉闷的声音,说:“码头有邮差找你,让你快去,给你包裹。”
说完阿武扭头就走了,文佩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邮差太懒散、不通人情,她只好胡乱理了一下头发,将房门反锁好,赶去码头拿包裹。她在路上小跑着,觉得有些岛民正从四处注视着她,用毫无避忌的眼神,这让她很不习惯。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终于来到码头,渡船正靠在码头上,邮差不耐烦地把包裹丢下船,让她在收据上签了名后,渡船驶离了码头。
文佩抱起用数层牛皮纸包裹的邮包,看到来件地址是她离开很久的夫家。婆家的亲戚们给孩子买了些营养蛋白粉和玩具,表示了微薄的关怀。文佩抱着它往家赶,这次她没有办法小跑,为了避免再遇到不怀善意的岛民,她选择抄小路回家。那条小路她只走过一次,非常荒僻。
她穿过芭蕉林走了一会儿,忽然在左手的方向,看见一个拜占庭风格的圆顶,圆顶上有一个硕大的白石膏的十字架,她并不记得上次经过这里时曾见过教堂,她觉得有些恍惚。
她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去,可以清晰地看见白色教堂的窗户,五彩玻璃上盘着一条绕成八字形的大蛇,文佩停下脚步仔细辨认着它,于是发现这条蛇也是首尾相衔的,是一条乌洛波洛斯。
文佩再三回忆都想不起上次从这条道路经过时,为何没有见过这座教堂,然后她看见一些被雷击后遭到砍伐的大树和灌木,她想是不是这些茂盛的植物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且上次是楚权牵着她的手在这里飞快地奔跑,她没有注意到教堂也是有可能的。
文佩抱紧包裹继续向前走,她想原来这里的岛民将衔尾蛇当成一种信仰并供奉它,难怪蛇形环会频频出现在居民的房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