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的。
你说,那你给我买个雪糕,草莓味的,三分钟内不回来的话我们就完了。
我说好。
我想,唯一的问题是,世界上不可能有永远,也不可能只用三分钟就能跑过两条街到那间你指定的冰淇淋店买的到的你最喜欢吃的草莓雪糕。
于是,越过第一条街的时候,我被一台面包车狠狠撞飞。
我记得你伏在我身上,哭得声嘶力竭。就像那个晚上你给我打电话那样,在商场遇到那个人以后。
是不是只要你为一个人哭,那这个人就会变成那个人?
那么,我不要你为我哭。
我想,却不能说出来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轻轻为你拭掉泪水,手却一直抬不起来。
世界上没有不说谎话的人吧。
一定是没有的吧。
这么想着,那种欺骗了你以后的内疚感淡了很多。
即使在世界不和平的日子里,你也要幸福哦。
我好累了。
想躺一躺。
闭上眼睛。
愿望实现。
[火车]
上英语课,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推推你,说,如果这风扇掉下来把我砸成血肉模煳的一团,你会先报112呢还是110?
你不耐烦地甩甩手,说你个白痴你不会跑你还不会闪啊,这样容易就挂掉我立刻烧鞭炮。
我说那倒是,把你拉过来往前一挡,万事了了。
好吧,一下砸不死我我就把你揍死拖一个垫背的。你咬牙切齿。
是这样的一对好朋友。
发现了可爱的女生不要知情不报中饱私囊啊,我们要公平竞争好歹把那朵玫瑰留在牛粪身边,这样我们任何一个都有机会观瞻啊。这么说的时候你脸上一副正气凛然眼里是掩饰不了的骄傲。
这段话的前缀是,“如果”。
世界末日我们也是好朋友。我一时有感而发。
去你的文艺腔去你的世界末日。你说。
对啊,我们不是朋友,是兄弟啊。
这段话的前缀是,“即使”。
从小学开始便是同桌,彼此的父母互相熟络到经常凑一桌子打牌,报音乐兴趣班,他报的是钢琴我报的是吉他,一起上学放学,作业一个人做上半部分另一个人做下半部分,完成任务以后互相抄了再杜撰中间,经济拮据的时候分享同一瓶汽水,一同存钱买天文望远镜和泛滥成灾的正版的翻版的CD,分享同一副耳机,你总跟我争右耳的那端原因是支线比较长,一起打架,一起欺负低年级的一起被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下课的时候互相追打,装腔作势地要踢爆对方的下体,一起暗恋过比我们大六岁的刚来实习笑起来有酒窝的可爱的英语老师,一起争夺过同一本漫画,一起旷课到操场用石头恐吓蜻蜓和野猫。
互相怄气也不是没有的,为某某女优的最新写真集的先睹权从吵架升级为打架,互相揭对方短,我说你看书总边看边挖鼻孔末了把战果随手黏在书页上,我抵赖说你最钟爱的珍藏版篮球被戳破的元凶不是我。
头上肿包鼻子流血是常有的事,最长的记录是两个人两天零48分25秒没有对话。
而首先开腔的肯定是你。
你说:嘿,借我块橡皮。
我一直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自从第一次我借你的那块大象图案的橡皮以后你就从来没有还过,据说那块橡皮的残骸只剩下一根腿。
这种明显的搭腔,是叫“死灰复燃”呢,还是“再续前缘”,“藕断丝连”,“破而后立”还是“置诸死地而后生”?
咳,我的那块橡皮在你裤裆躺着呢。我瘪瘪嘴。
而这段话的前缀是,“曾经”。
我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