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听说兰芝生病了,刘母慌了神,催着钱氏一道去探个究竟。一大早,刘母眉头紧锁、脸色焦虑地地跟在钱氏身后,慌慌张张从后房廊子走出,拐过一道门,走进楼道口,匆匆地奔向楼上兰芝的闺房。
“怎么病了,病的重吗?”刘母边走边不安地问钱氏。这闺女怎么一下就病了呢?刘母心里直犯嘀咕。
“问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钱氏气喘吁吁地跟在婆婆后面。不一会就到了兰芝房里。
兰芝躺在床上呻吟着,见母亲和嫂子进来,越发呻吟起来,看上去病得不轻。
“兰芝,哪里不舒服?”刘母急忙走到床边,又焦急又心疼地看着女儿。
兰芝微闭双眼,呻吟着不说话,表情痛苦。
“兰芝,娘来看你呢!”钱氏轻轻唤道。
“娘在这里呢!兰芝。”刘母坐到床檐上,一把抓住兰芝的手说。
兰芝吃力地睁开眼,微微点点头。
“兰芝,到底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刘母不安地用手抚了抚兰芝的额头。
“全身无、无力,动一动就、就心里发、发慌,眼前就一、一片漆、漆黑。”兰芝低声地喘着气,一边哼着,心里却直想笑,但她忍住了。
“哎呀,怎么会这样?”刘母焦急地看着女儿,一筹莫展,没了主意。
“看来妹妹病得不轻呢!”钱氏担忧地说。
刘母示意钱氏赶紧去请郎中。
钱氏急忙下了楼,从过道口出来,穿过客厅匆匆往外走,正撞见刘兰生悠哉悠哉地从厢房出来。
刘兰生漫不经心地扫了钱氏一眼,看到钱氏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忙疑惑地回过头说:“唔?这么匆匆忙忙干什么啦?”
“兰芝病了!”钱氏急急看着他。
“什么什么,兰芝病了?”刘兰生一愣,纳闷地看着媳妇。
“我这就给他请郎中去。”钱氏无心多说什么,快步离去。
刘兰生匆匆向刘员外书房走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妹那里看看,忙又转身朝兰芝的房间走去。
他走上楼板,一边进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病了!”
“说什么话呀?这生病还选时辰吗?”刘母不悦地白了刘兰生一眼。
“真病了?”刘兰生朝床上的兰芝探了探头。
兰芝也不搭话,只是一个劲地呻吟。
“病的不轻啦!”刘母疼惜地说。
“这不坏事了?娘,明天她就要出嫁了,可这怎么好?”刘兰生击着掌,脸色焦虑地看着母亲说。
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刘母满脸不高兴地说:“兰芝病得这样,茶水都不能入喉,还怎么出嫁?总不能把你妹妹这样送出门,还要不要兰芝的命呀?”
“哎呀,真是的!”刘兰生话里带着埋怨,好像兰芝病不病都与他无关,他关心的只是钱。他懒得再理兰芝,怏怏不快地走出兰芝的房间,径直来到父亲的书房。
刘员外听到脚步声,忙停住画笔,小心把绢帛上挪开,回头望去。
“可人家明天就要迎亲了,爹,怎么向高家说啊?”刘兰生垂头丧气,进门就说。
刘员外放下笔,也没有搭话,默然向楼道走去。
刘员外不安地匆匆进来,刘兰生紧跟在他后面。
“兰芝病了?”刘员外急切看着刘母说,神色凝重。
刘母正在给兰芝喂水,兰芝艰难地摇摇头。
“刚才,我想扶她起来坐会,她两眼一下感到一片黑,没差摔在床檐上。唉!我让她嫂赶快请郎中去了。”刘母放下碗,回头对老伴叹道。
正在这时,兰芝又大声呻吟起来,刘员外赶忙凑近身子。
兰芝一边呻吟,一边急促地喘着气。
“你看看,这样子明儿还怎么出嫁?”刘母难过看着老伴说。
刘员外心痛地看着兰芝,良久抬头对刘兰生说:“告诉高主簿,这婚得推迟,怎么着也得等兰芝病好了再结。”
“我这、这我怎么跟人家回话啊?”刘兰生苦着脸,十分为难地看着父亲说。
“有什么不好说?这日子本来也不是现在,也是他高家提前的。有什么不好回话?”刘员外见儿子不情愿的样子,生气地大声说。
晨光夹杂着外面的空洞的嘈杂,从窗幔的缝隙钻进来,抹在香草有些疲乏的眼帘上,这会儿,香草在不大的一间织房里埋头织布,焦母匆匆走了进来。
“昨晚,你和你哥什么时辰回来的?”焦母警觉地说。
“娘该知道,进门时娘还咳了声嗽呢!”香草思忖了一下,说。
“怎么那么晚才回,都干什么去了?”焦母不放心地继续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