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大,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正是先前身着长衫的中年文士,另一人是为老者,身着官袍,头戴方冠,年约六旬。
文士快步走到山伯面前,转身对老者道:“侯爷,就是他了!”
老者慢慢走近山伯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皱紧眉头问道:“你就是梁山伯?曾经做过县令?”
山伯点点头:“大人说得不错。”
“你曾经灭蝗救助百姓,并且疏通姚江,兴修水利,对不对?”
山伯躬身道:“职务所在,小人做的还不够。”
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这还不够?还想要做多少‘好’事?”说到这里,忽然将手一招,厉声高叫:“来人,将这人打入囚车,押至酆都受审!”
山伯心中一凛,急忙叫道:“请教侯爷,小人犯了什么罪?”
老者将头转了过去,背对着他道:“到了酆都,自有人定你的罪!我一个小小的灵佑侯,哪敢枉自判决?”
“哎……”山伯还待再言,却见老者已经快速走进府中去了。
片刻之间,囚车来到跟前。
山伯被硬生生塞进囚车,锁住双手,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
那形象,仿佛要押往刑场一般。
一匹黑马拉了囚车,“吱呀吱呀”上了路。
那路坑坑洼洼,很是不平。
驾车的是一个老汉,衣衫破旧,须发花白,口里叼着个长长的烟杆。
两个大汉手持长刀跟在后面,面色呆板,没有一丝笑容。
再后面两三丈外,跟了一队的兵丁,约有十几人。
山伯心中郁闷,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我做县令时犯了大错?可是我一向爱民如子,并没有鱼肉百姓!我率众灭蝗,兴修水利,这难到做错了?不可能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或者是前面的人弄错了,将别人做下的坏事安在了我的头上。”
囚车摇摇晃晃出了城,不久又驶入黑暗之中。
好在这次车前面挂了盏灯笼,借着灯笼的微光,隐约可见路边的景象。
那是一条长长的土路,路上不时现出三三两两的行人,大都黑巾遮面,来去匆匆。
路两边依稀出现农田村庄,鸡犬之声不绝入耳,那情景,仿佛回到了阳世,相比之下,只是缺少明媚的阳光而已。
走了一会儿,山伯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暗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烟,看起来阴间也不是很可怕。只是在这黑漆漆的地方,也不知能种出什么庄稼。这里的农户,靠什么生活呢?”
想到这里,他勉强侧过头来,看着囚车旁的一位壮汉,问道:“这位大哥,辛苦了!请问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壮汉面无表情,没有答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山伯见他爱理不理,也懒得再问。
过了一会儿,前面驾车的老汉忽然开口了:“小哥,不用问他们,他们是不会说话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就陪老汉聊聊。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山伯问道:“老伯,这里到酆都有多远?”
“远着呢,少说也要走两三天!”
“这路您都很熟吗?”
“那是,每个月都要跑三五趟,还能不熟?”
“每次都驾着囚车?这么吱呀吱呀的,不听着难受?”
“习惯了就好了!老实说来,我驾囚车的次数比较少,一年也就是两三次。平时我都是载些货物,有时是官家的,有时是私人的,赚点零花钱。”
山伯心中有无数的问题,可是一时又不知从何处问起,只能顺口问道:“您跑一趟能赚多少钱?”
“那可说不准,有时多些,有时少些。这次侯爷出手大方,给我两个金币呢!”
“您老要这些钱做什么?”
老汉一面吆喝着黑马,一面道:“小哥刚来阴间吧?你恐怕还不知道,这阴间跟阳世一样,也有集市,也有买卖,鬼也要吃喝拉撒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