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记得！”汪露露根本就不记得了，她的魂儿早被雷素仙的一系列异常举动吓飞了。

“你们来之前，董靖书回家和我说，早上发现有一矮个子男人鬼鬼祟祟地在他车前转悠。这人他觉得眼熟，好像近几天总出现在他周围。于是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开车上班，然后从单位后门溜出来盯着车子。你们说，我雇的侦探有多笨，他还真就傻乎乎地坐在离车不远的地方打电话。董靖书越想越觉得奇怪，索性走到男子面前询问：‘先生，我认识你吗？’那侦探居然抬腿就跑。这一跑不要紧，董靖书立刻觉得问题严重，马上打电话报警，然后启动车子开车就追。你们想想，两条腿儿的哪有四个轮子来得快，没过几分钟那个笨蛋就被追上了。董靖书死死拉住他不放，说什么都让那个笨蛋说清楚，为什么这几天跟着自己。”雷素仙顿了顿，“给我倒口水喝，渴死我了。”

汪露露本来是受吴敏眼神支配的，她想整理房间，可又不知从何下手。地上没有落脚的地方，沙发上又堆满了一团团白色的纸巾，那里饱含着雷素仙的泪水和鼻涕。本想稳稳当当地听雷素仙讲反侦查的故事，结果对方又要水喝。

水有，可杯子呢？全在地上——碎了！

杯子碎了可以再买，如果非要找用来盛水的器皿，碗啊、盆啊、桶啊都可以代替，可心要是碎了，就算是天上的能工巧匠下凡，也没有补救的能力。

汪露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摔到地上依然完整无损的塑料杯子，接满水放到雷素仙手中，希望雷素仙能够在稳定情绪之后继续讲述整件事情的过程。结果雷素仙举起水杯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明天买杯子去！就买这个牌子的！”

“轰！”汪露露和吴敏全都晕过去了。

生气的时候总要找个发泄点，不然早晚会憋出毛病。

雷素仙的发泄点就是在听到董靖书讲到那个笨蛋侦探被抓进公安局以后爆发的。她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董靖书越是兴高采烈地讲侦探如何顽固不化，如何死不承认自己是坏人，雷素仙越觉得生气。最终，她发现董靖书在手舞足蹈的同时把烟灰掉在地上，于是，河东狮子一声吼，炸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雷素仙大吼。

董靖书正全情投入地讲故事，突然听到这句，吓得半天没缓过神来。雷素仙很少发脾气，冷不丁来这么一声，着实很惊人。

“疯了你！吼什么！”董靖书回击。

“哦！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觉得我吼你了是不是？那谁好你找谁去啊？觉得家里不舒服你别待啊。”雷素仙的嘴巴像连珠炮似的不停地发射。

“抽什么疯？怎么了你？没病吧？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变就变？”董靖书当然不知道其中原由。

“你说谁有病呢？你说！你说谁有病？”雷素仙像包租婆一样掐着腰腆着胸冲向董靖书，“你再说一次，谁有病？”这最后一声居然吼到了帕瓦罗蒂的高音C。

“你！你有病！”董靖书丝毫不让步。

“你有病”！雷素仙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抓起身旁的水杯向董靖书砸去。

董靖书万万没有料到老婆能出这招，不过他还是灵敏地躲开了。这是他和雷素仙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都说好男不跟女斗，董靖书是好男，他不斗。可现在是雷素仙先动手，他总不能一点儿都不招架吧。于是，他随手抓起身边的牙签盒顺势抛了出去。不抛不要紧，一招出就事。牙签盒如火箭发射器般在空中逐一解体、脱落，紧接着便是若干牙签如暗器般飞出，一根根刺向雷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