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他露出了笑容，我也对他笑了笑。我们就那样相互看着对方，直到有一方终于忍不住要接着说下去。哈罗德先开口了。“也许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帕克先生，”他说，“梅尔切尔先生想给你找点活儿干。” “还有呢？”这时哈罗德笑得有点勉强。“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帕克先生。”

“我并不急需找活儿干，哈罗德先生，我不是那种有活儿就干的人。”其实我并不完全是这样的。缅因州的波特兰市并不是一个犯罪和腐败事件多发的地区，所以有时候为了得到更多的工作，我不得不努力寻找机会。如果这个哈罗德长得好看点，或者是个美女，那我也许就买他的账了；如果我觉得这事还划算并能赚几个钱，我也许就接这个活儿了。

哈罗德朝那个留胡子的大个子看了一眼。那个大个子耸了耸肩，

恶狠狠地瞪着我，可能在想如果把我的脑袋挂在他的壁炉上方做装饰

会是个什么样子。

哈罗德又咳嗽一声。“不好意思，”他说，“我其实并不想冒犯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么别扭，好像是从别人那儿借来的台词。我等着他

的鼻子变长或是舌头化成灰烬然后落在地板上，但这些都没有发生。“如果您能抽出时间和梅尔切尔先生谈谈，我们将非常高兴。”他开始有些让步了。我觉得已经玩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尊敬我。“等我锻炼完，也许会找个时间去拜访他的。”我说。

哈罗德往前伸了伸脖子，表示他可能听错了我的话。“梅尔切尔先

生希望你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去见他，帕克先生。我觉得你能明白，梅

尔切尔先生非常忙。”

我站起身来，伸展一下身体，准备做下一组训练。“哦，哈罗德先

生，我明白。我会尽快去的。要不两位先生在楼下等我做完运动再和

你们一起去，你看怎么样？你在这儿让我觉得紧张，我可能会把砝码

砸到你身上。”

哈罗德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我们在大堂等你。”他说。

“好的。”我回答道，之后通过镜子一直目送他们出去。

我不慌不忙地做完运动，然后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又和更衣室

的清洁工聊了一会儿盗版的事。估计哈罗德和那个“色情影星”已经

快要等得不耐烦了，我才乘电梯下楼，等着他们来找我。我注意到哈

罗德脸上既有恼怒又有石头落地的表情。

哈罗德一再要求我和他们俩一起乘他们的奔驰车去，不想让我开

自己的车，但我还是选择开自己的野马跟在他们后面走。当我坐在自

己的三十年代的野马车里时，觉得自己变得更加任性了。如果哈罗德当时要求我开自己的车去的话，我很可能就会把自己用链子牢牢锁在奔驰车的方向盘上，直到他们同意让我搭他们的车我才会跟他们去。

我的这辆野马车是一九六九年产的Boss 302型，因为去年的Mach I 型被枪打得稀巴烂，所以才换的。这辆302 是威利·布鲁帮我弄的，他在皇后区开了个汽车店。车的尾翼扰流器和挡泥板是顶级的配置，但是加速时却把我呛得流泪。威利·布鲁卖给我八千美元，比同样状况的车便宜了三千美元。唯一的不足是我没有在车的侧面用黑粗字体喷上“被俘的青春期”的字样。

我紧跟在那辆奔驰后面，离开波特兰后，我们一直向南开，来到一号公路。在橡树山，我们向东驶去，我一直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跟在他们车后，一路行驶到普罗茨。在黑点旅馆里，客人们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饮料悠闲地观赏着窗外的景色。一辆斯卡布罗市警察局的越野巡逻车在路面上缓慢行驶着，确保所有车辆的速度都在每小时五十公里以下，不让任何人破坏这平静悠闲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