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湃是一个出了名的工作狂,尤其当遇害者尸体呈现出诡异的特征时,他更加兴奋。几年前,电视台几名记者被拔舌割喉还被注射了青霉素,他就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如今,三具尸体被人用502胶水封住了嘴巴,他特别想知道,这些尸体到底在传达什么信息。
跟苏镜一样,他也是第一眼就看出来,叶振一的尸体跟其他两具是有所区别的,他的嘴巴虽然被胶水封住了,却留了一条缝隙。胸前的伤口也有所不同,虽然跟连恒福、董强一样,他也是心脏中刀,但是他的心脏却受损严重,凶手在他胸腔内搅动过。看完心脏,杨湃取出一点丙酮,用棉签蘸一点涂抹在尸体的嘴唇上,502胶水慢慢化开了。他用镊子将上下嘴唇分开,然后发现叶振一的门牙少了一颗。打开口腔,他更惊奇地发现了一个揉皱的纸团,用镊子小心翼翼取出来然后展开,他顿时懵住了,立即给苏镜打了电话。
纸团上写的是一道算术题:5-1=0。
苏镜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奇怪的题目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这啥意思?五减一怎么会等于零?”
杨湃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在算错的时候,确实等于零。”
苏镜白了他一眼,说道:“算错的时候,也可以等于二啊、三啊,为什么偏要等于零?”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杨湃向苏镜介绍了伤口的不同之处,又问道:“你在现场有没有看到一颗假牙?”
“什么假牙?”
杨湃指着叶振一的口腔说道:“你看,他少了一颗牙,还有伤口。但是这下面没有牙床,所以这里之前肯定种着假牙,现在不见了。”
苏镜疑惑地点点头,说道:“现场没看到假牙。难道凶手有收藏假牙的癖好?”
回到办公室,他试着百度了一下5-1=0,根本搜索不到任何结果。他把那张字条翻来覆去地看,想从中看出什么玄机,但最终是白费力气。余榭打来了电话,一向说话干脆利落的他,此刻却变得吞吞吐吐了:“苏警官,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余制片,你请说。”
“唉……其实……我也不该怀疑自己同事,可是……可是……这也太巧合了。”
“什么巧合?”苏镜顿时来了精神。
“昨天我们不是说起过,我们曾经玩了一次杀人游戏吗?”余榭说道,“昨天说如果按照那个游戏中的顺序,第三个遇害的应该是叶振一,结果他就真的遇害了。那时候我们还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是刚才跟同事聊了一下,越来越觉得那次游戏可能真的有问题,会不会是杀手干的呢?”
“游戏中,谁是杀手?”苏镜问道。
“是殷小柠,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杀人吧,”余榭的语气越来越犹豫,“毕竟他跟连恒福他们也没什么仇怨啊。”
“余制片,我马上去找你。”
放下电话,余榭又觉得自己很唐突,他不该这样怀疑自己的同事,万一被殷小柠知道了,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搁呀?在余榭的印象里,殷小柠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脾气不太好火气有点大,尤其是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片子万一被毙了,他就会骂爹骂娘地骂上一通。按说,他该是个粗人,但是他偏又特别喜欢读书,在他包里经常放本书,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就拿出本书看。余榭经常想:这书真是念到驴肚子里去了,读了那么多书,脾气还是那么暴,一点时务都不懂。正这么想着,殷小柠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余榭心里一紧,心想难道隔墙有耳他听到了?殷小柠其实什么都没听到,他今天上午没有采访任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来到办公室,开口便问道:“余制片,昨天我们的片子怎么没播?”
“啊?什么片子?”余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跟何旋采访的地沟油那条。”
“哦,那条片子啊,被领导给毙了。”
“为什么呀?被哪个傻X毙的?”
“别这么说话。”
“我这么说怎么了?这条片子都毙,不是傻X是什么?”
“小点声小点声,”余榭说道,“是被台领导给毙的,说怕影响社会稳定。”
“一直蒙着顺宁市民,这社会倒是稳定了,”殷小柠气愤道,“王八羔子年年有,为何今朝特别多?”
“行了行了,你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余榭说道,“谁的片子没被毙过呀?”
“是啊,毙得越多,收视率越低。”
这话倒是击中余榭的软肋了,自从他接手《顺宁新闻眼》以来,收视率连创新低,可他也没办法,禁区越来越多,大伙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叶振一的事,你还没听说吧?”
“什么事?”
“他也被人杀了。”
“什么?”殷小柠惊讶地叫道,“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天晚上,尸体今天早晨被人发现的。”
“天哪,我们这栏目组是怎么了?收视率高的时候有人被杀,收视率低了还是有人被杀。警察怎么说?还是何旋老公调查这事?”
“是我。”苏镜正好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