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棵脏兮兮的柳树被称为‘回头柳’,因寻芳归去的客人会在这棵柳树前意犹未尽地回头瞭望风化区而得名,虽然它现在只是加油站前一株奄奄一息的柳树。”
“这是当时那棵树吗?”
“不,应该不是吧!可能已经重新栽过很多次了。即使这样,未免也太细了吧?是因为车辆废气的缘故吗?对了,我们过去日本堤看看。”
“这里四周在以前都是稻田?”等待信号灯的时候,吉敷问。
夕阳西倾,路旁的小楼房和住家笼上阴影,实在难以想象往昔的田园风情。
“没有钱的老百姓是步行前来,但想和花魁上床的富人又是如何前来?”
信号灯变成绿色,两人穿过马路。
“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坐轿子,请轿夫送来。而且,那并非普通的轿子,而是极尽奢华的所谓‘三枚驾笼’,即由三位轿夫轮流替换抬着走,因此速度不会减慢。如果普通轿子是出租车,那么这就算是高级出租汽车了。”
“啊,原来如此。”
“另一种方式是搭船来这边的山谷堀。先来到柳桥,也就是神田川岸边的浅草桥,再搭船出大河,由大河左转上行,穿过吾妻桥,驶入山谷堀的狭窄运河。运河从现在的台东河边体育馆一带开始,直接通至前面的日本堤畔。下船后,边听鸟啼声边在日本土堤上步行八丁。”
“八丁大约是多远?”
“所谓的一丁应该是一百多公尺吧!因此八丁是一公里左右。吉敷,我们就一面回想昔日的情景,一面沿着这条毫无风情可言的柏油路走到大河旁吧!”
中村过了斑马线,立刻向右转。
夕阳西坠,填满车道的车辆亮起了黄色雾灯。
“真吵!引擎和喇叭声让人听不见彼此讲话的声音。以前走在田园正中央的水池道路上,在像此刻这样的夕暮中边听鸟啼边走向吉原的风雅,如今已经无法想象了。
“对了,我们耳熟能详的出版社鸢屋就在吉原大门的前方。
“北边就是现在的南千住五丁目,有与铃之森齐名的江户两大刑场之一的小冢原。将罪犯斩首后,习惯上会把头颅和记有罪状的牌子曝晒三天两夜。所以对当时的江户百姓而言,神田川以北一带乃是奇妙世界,寻欢作乐和死亡并存。
“浅草的浅草寺四周经常成为身份不明的死者或倒毙路旁的尸体的放置处。若有人下落不明,亲戚也会来浅草寺询问。因此,从浅草到其背后千住、吉原一带,在江户时代就是死亡空间。
“对了,这边往左,应该能见到被填埋的水池遗迹才对。”
中村穿行于停车场的车辆之间,来到隔开左侧两栋建筑物的小路上。这里有一片狭长形的公园,一直朝隅田川方向延伸。公园里有滑梯、秋千、爬栏和植栽等。
“你看,这就是山谷的遗迹,填埋后变成这座公园,因此形状狭长犹如走廊,而且呈直线状。在江户时代,竹筏或舟船可以驶到此处。”
“寻芳客也搭竹筏吗?”
“不,竹筏只是一般百姓使用的交通工具,会上吉原寻欢的富人不可能使用那种东西,一定都是舟船,也就是现在所谓的游舫。舫上有坐席,很宽敞,可以饮酒作乐,也可以找艺伎表演,能够载几十人之多。”
中村一面说明,一面穿行于公园内的游戏器材间。
“要搭船来到吉原,究竟需要花多少钱呢?”吉敷问。
“并无所谓的上限。烟花界是讲究花钱的世界。首先,到租船场要付给老板、船夫,甚至小伙计一笔钱;进入茶馆召花魁同样要付钱,而花魁的随从人员包括称之为‘番头新造’的经理,名为‘振袖新造’的雏妓两三人,两位名为‘秃’的候补妓女,再加上妓院保镖两三人,负责监视的老太婆一人,浩浩荡荡地形成花魁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