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经过协商,最后还是拒绝了"穆特先生"。阿伦斯伯格和杜尚立即辞职,当即转身离开了大厅。独立艺术家协会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小便器是怎么或由谁拿走了。但是,一周之后,就在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的画廊,在马斯登·哈特利的一幅绘画作品前面,画廊的中心位置上摆放的就是这个小便器,这的确极为醒目。这幅哈特利的画作,也是除了291画廊之外的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展出的作品,因为它表现的是带着钢盔的德国士兵,以及飘扬着的信号旗。美国参议院刚刚对德宣战一周,此时,这幅画可能很容易就被看作是卖国之作。斯蒂格利茨为身在法国的史泰钦和那里的其他朋友担忧,但是,对他来说,把德国视为侵略者也并非易事。此外,他还憎恨审查制度。所以他坚持在291展出这幅哈特利的画作。
过去的那一周,斯蒂格利茨还挂了一张他拍摄的乔治亚·欧姬芙的照片,部分原因是用以显示他与独立艺术家协会的那些委员们并非同类。斯蒂格利茨是一名反传统的人,同时还不乏幽默感。阿伦斯伯格和杜尚把小便器拿到291画廊来,希望他可以拍一些照片。斯蒂格利茨照做了。卡尔·范维克顿眉飞色舞地将此事告诉了格特鲁德·斯泰因:"这些照片把小便器拍得看起来既像圣母玛利亚,又像菩萨。"在中央大厦举办的那次展览并未充分展示斯蒂格利茨最为关心的那些艺术家的创作,他很高兴自己可以加入进去,成为一场小小抗议活动的一部分,在他看来,整件事情真是颇为有趣。
杜尚和斯蒂格利茨相识多年,并且彼此非常了解对方。乔治亚·欧姬芙通常会对来过291的人进行非常仔细的观察。她曾描述自己在一次聚会时第一次见到杜尚的情景。当时,她一直在喝茶,因而非常清楚地记得,当她喝完一杯,杜尚"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将我手中的取走,然后非常优雅地把它放在旁边。这种优雅的举止,是我前所未见的,而且此后同样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