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走到树林,只为发现第一批结出的莓果,却总无功而返;终于不经意间,在这么一个好地方,看到这些果实已经长大成熟,那一刻,该是多么惊喜啊。的确,除非对自己家园周边的那些树丛很熟悉,知道这些小家伙长在哪里,每天造访并用日记记录,否则很难准确说出那些小矮子蓝莓和越桔是在哪一个星期的星期几成熟的。说一千,道一万,正像我们自会打理照顾自己一样,它们也会打理照顾自己,所以才会在最佳状态时才向我们一展“莓”艳。
长在山上的要比别处的先熟,常常被那些外地来的人进村前就察觉到了。当老年人只会在家附近发现零零星星的,而对周围一带浆果生长地方了如指掌的孩子已经采得筐满桶满,当街卖了换零花钱。
第一批棠棣由青转红时,这些浆果就长出来了,时间紧挨着。
由于草莓结果主要靠的是春天的清新雨水,所以一般都认为草莓是属于春天的果实,而到这个时候它们多已经干枯了。到了六月,这种神仙果实就落下,撒落在牧场有青草遮荫的泥土里。而果实结实得多的蓝莓这时方才露面,当然最结实的是建国,它们也最后挂果。
这种蓝莓香甜清新,也许清新香甜就以它为写照,要不它们的颜色怎么也是那么质朴大方呢? 从颜色上来说,蓝莓有两种,色彩各异。常见的一种叶子嫩绿中带点嫩黄,果实颜色蓝晶晶的,不太深,还带着果霜。另一种果实颜色深沉的发黑,叶子的绿色也深得成了墨绿。很多人会把这两种当成一个品种,认为前面那种果皮上的果霜擦掉后也会是蓝黑色。二、三十年前,我来到一片灌木杂草丛,不料走进灌木丛竟发现被高高灌木挡住的是一方胡乱长着树苗蘖枝,而就在这样一个地方看到一蓬兀自兴旺自在的蓝莓,果实累累呀,枝条都被压得全倒在地上了,却颗颗完完整整,连果霜也一点没有被擦坏。至今,那情景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挺拔向上、披一身新绿的橡树树苗和山胡桃树苗下,安详匍匐着栖息的是这些精美的果子,何等的奇妙啊。
按加拿大人的叫法,我也把这种矮灌早熟蓝莓俏皮地称做蓝矢车菊(bluet)。这种蓝莓大约在新英格兰地区分布广泛,见缝就钻,有些地方人们甚至不知道还有高灌蓝莓和越桔呢。它们性喜温寒,多丛生在山地。多年以前,我在瓦楚塞特山(1)露营,帐篷里地上铺水牛皮。由于在那儿没找到水源,我带去牛奶代饮用水。就在帐篷里地上铺的那块牛皮毡子的缝隙间,我居然采摘到这种蓝莓,量多得使我就着牛奶当晚餐,吃了个肚儿圆。不过,在蒙纳多克山区它们家族更兴旺,而且那里的果实成熟期还要晚,但也正托福于那里冷得多,所以果期也长很多。那一带的灌木都长不高,蓝莓也不例外,但产量颇丰。1572年九月7号那一天,我就在蒙纳多克主峰的砟砑岩石间看到果实累累的蓝莓丛——一颗颗硕大圆润,色泽鲜活,清爽可口,解决了那里没有水源的难题。下午一点左右,我把在峰顶连株采下的蓝莓包在帽子里后下山,又走了四英里来到特洛伊市,转了几道车,五点一刻才回到康克达,也就是从在主峰上采草莓算起,又过了约四个小时,但帽子里那些蓝莓株仍然生气勃勃。对那些秋天里到我们这里来的爬山客来说,这些蓝莓和加拿大越桔俯首可得,的确堪称充饥解渴上品。新英格兰地区的高山都高耸入云,山顶都云雾缭绕,也都长满了这种美丽的蓝色果子,丰饶茂盛,把那些人工种植的任何水果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