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用一只手便将我的脸压在机器的按键板上,这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我听见押分的声音不停顿地窜了进来,原因是按住我的头来回地在上面碾压。他按在左侧,或者是我脑袋的形状特殊?等我怒吼地站起来,已经晚了,八十分一点未剩,全部压在了大BAR,双七和西瓜上面。其中大BAR五十点,双七二十,双瓜十点,这说明他用力的不均匀。这几乎是我最后的八块钱了。
人们暗爽地叫起来骂我傻逼。我回头看了一眼,扬起拳头准备扑过去。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好事的小孩帮我点了开始键。
我顾不上了,毕竟我也是个火爆脾气,是在家里敢和我爸对打的人,在华丽的伴奏下我们战成一团。
彩灯闪烁。老板娘跑过来一边护住机器一边想要拉开我们。
“哇哦。”人们惊呼的声音很整齐。整个面板上的彩灯一起亮了起来,发出悲切的鸣叫。当然,它只是为老板娘鸣叫而已。事情发生之前总会有预兆,即便很多年以后,我也依旧是那个游戏厅的传说。我和那黄毛的哥哥停止了争斗,来见证一个神话的诞生。
那个红点开始游弋,拖着很长的尾巴。它呼啸着,像一列火车。
傻逼都明白。爆机了。
一共产生了四个点,先是停在了大BAR上,显分的数字开始玩命地跳,还没有停止,红点又诡异地出现在双七双星和西瓜的点位上。
一个大BAR加大三元!
大家安静下来。我推开那哥们,谁还有功夫打架呢。毕竟,等会我可以用分置换成的钢蹦砸死你。
1996年6月,生活翻开新的一页。我揣着三百五十块的巨款走上华灯初上的街头。打开BBCALL,决定给马娇丽回个电话。
三
这就是开始,那以后我就迷上这个了。1998年,香港回归已经一年有余,我坐在武汉市的台阶上,满嘴酒气的对着坐在我旁边的那小子说。
他端正地坐在那,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下面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双星球鞋,有些土里土气的。他的膝盖顶住一本华贵的万宝龙大头笔记本,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相吻合。哦,他还戴着眼镜,他习惯的动作是去抽一下鼻梁骨上的镜架。在十分钟的时间里,重复了大约七次,这让人匪夷。他笨拙敏感紧张,涉世未深。总而言之,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方的情形。
“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笑了,转过头来。
“袁逍。”我有些不耐烦,“你问第三次了。”
“我的记性不好。”他拍拍自己的脑门子。
“你呢?”
“叫我方吧。”他淡淡地说。
“名字?”
“就叫方吧,名字不重要。”这厮满不在乎的样子,于是我耸耸肩膀,做出纯爷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