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以来,《星报》因“魔头女兵”案和这个诺里斯教授案一直在中伤卡迪。诺里斯是海文大学数学系的一颗新星,享有海文大学天才基金,是该地区最有名望家族的独生子。去年元旦除夕,他朝妻子面部开枪而被我们逮捕,其妻当时有孕在身。他说是一个入室抢劫犯杀死了妻子,镇上大多数人都相信他的话。我曾奉命前去逮捕他:早在二月份,我去了诺里斯父母家,那是卡陶巴街上一处复古时期所建的希腊风格房产,足有十六间屋子。我给诺里斯戴上手铐,把他带出来。诺里斯的父亲和我有忘年之交,他从屋里一直跟着我们到警车前,问道:“贾斯廷,你怎么能这样?”《星报》主编好像也有同感。多年来,希尔斯顿市民对警局的不满,这还是头一次,各家报纸和电视台都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
诺里斯案件的审判几乎接近尾声。被告的辩护律师——著名的艾萨克?罗斯索恩虽已退休,但为此案又重出江湖——颇为自信,他敦促法庭快刀斩乱麻,因此年轻的女法官便干脆利落地敲击着手中的木槌,审理工作进展得尤为神速。卡迪停下脚,他要从法庭书记员比阿特丽斯?特纳小姐那里打听一下案子当天的进展情况。比阿特丽斯?特纳小姐已七十一岁高龄,虽然她还不承认,但没人能说她人老眼花腰弓背驼。“进展顺利吗,亲爱的?”卡迪冲她喊了一声。
“下午好,曼格姆局长。贾斯廷,你母亲近来可好,她的心脏近来可好?”
“她还在住院,但已好多了,谢谢您,特纳小姐。”
特纳小姐目光敏锐,胸脯丰满,沉着冷静,活像一只知更鸟;她个头矮小也名副其实恰如那鸟儿一般,但自己却丝毫意识不到这一点:尽管蓝色的头发僵硬挺直,可卡迪伸开双臂拥抱她时,她的脑袋还不及卡迪抬起的胳膊高呢。卡迪问道:“今天艾萨克怎么样?”
“他的辩护已结束,结案就差最后的法庭陈述了。”
“亲爱的,给我说说。好人这边能胜诉吗?”
特纳小姐高高的胸前别着朵丝质紫罗兰,她用手理了一下花儿回答:“那得看你法庭上站在哪一边。”
“我站在新娘一边,中弹的新娘脸都变了形,我当然要支持林斯利?诺里斯,比阿特丽斯。”
“那我只能说你注定要大失所望了。”从她的语调来看,仿佛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实。“艾萨克?罗斯索恩说服了全州人,大家都相信凶手是入室抢劫犯。我已无数次看到他在第七频道上讲律师如何最终为萨姆?谢泼德博士洗刷罪名:入狱多年的谢泼德并非杀妻凶手,因为最后才发现凶杀乃一入室抢劫犯所为。现在是另一个大好人,一个对社会有用者,我们不想看到就因我们糟糕透顶的执法失误而断送他的生命。”特纳小姐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艾萨克?罗斯索恩,人们都传说她暗恋艾萨克?罗斯索恩已达四十年之久。“你要不信就看看今儿下午陪审团的投票结果吧,”她又加了一句,“他们会宣布诺里斯无罪释放,然后就各回各家。”
卡迪踢了一下什么东西。“真该死。比阿特丽斯,你听我说,诺里斯教授先杀死了妻子,然后又朝自己开枪以掩盖罪行,我知道他就是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