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深更半夜,我的活儿也接近尾声。我已经砌完了第八层、第九层和第十层。现在最后的第十一层也快完工,只剩下最后一块石头没砌上并抹灰。我使劲儿搬起这块沉甸甸的石头,将其一角搁上它预定的位置。可就在这时,凹洞里突然传出一阵令我毛发倒立的惨笑,紧接着又传出一个悲哀的声音,我好不容易才听出那是高贵的福尔图纳托在说话。那声音说--
“哈!哈!哈!--嘿!嘿!--真是个有趣的玩笑--一个绝妙的玩笑。待会儿回到屋里,我们准会笑个痛快--嘿!嘿!嘿!--边喝酒边笑--嘿!嘿!嘿!”
“蒙特亚酒!”我说。
“嘿!嘿!嘿!--嘿!嘿!嘿!--对,蒙特亚酒。可天是不是太晚了?难道他们不正在屋里等咱们吗,福尔图纳托夫人和其他人?咱们去吧。”
“对,”我说,“咱们去吧。”
“看在上帝分上,蒙特雷索!”
“对,”我说,“看在上帝分上。”
可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怎么听也听不到回声。我渐渐沉不住气了,便大声喊道--
“福尔图纳托!”
没有回答。我再喊--
“福尔图纳托!”
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我将一支火把伸进那个尚未砌上的墙孔,并任其掉了下去。传出来的回声只是那些戏铃的一阵丁当,我开始感到恶心--由于地窖里潮湿的缘故。我赶紧干完我那份活儿,把最后一块石头塞进它的位置并抹好泥灰。靠着新砌的那堵石墙我重新竖起了原来那道尸骨组成的护壁。半个世纪以来没人再动过那些尸骨。愿亡灵安息!
(曹明伦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