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难说了。没准儿我会被水流带到下游的造纸厂,从另一端出来的时候,已经变身为一张对开纸了。把自己死亡的消息印在自己身上,那才叫恼人呢,对不对?上床前,我们玩一会儿伯齐克牌戏①怎么样?真希望来这儿的时候你让我带上一副真牌,那样我早就已经玩上单人纸牌戏了。”
事实上,当神秘兮兮的安吉拉第二天从牛津返回时,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根据很久以前两人的约定,他们以投掷钱币的方法来决定谁先向对方报告自己的发现。这一次好运降临在了布莱顿身上。“好吧,”他说,“我把一上午的时间都花在英国的绅士们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的事情上了。可以这么说,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穿着一套游泳衣在身上。”
“总比什么都不穿强吧,”安吉拉发表着评论,“从开头讲起吧。”
“我坐着那只独木舟沿河而下,到达水闸下游处的那个地方,因为他们正是在那里找到博托尔乘坐的那只独木舟的——它正倾侧着躺在河岸上。当然我希望那个看着它的人让我把它带走,然后坐上它好好游乐一番,不过,他似乎没有权利那么做。但我靠着一个打赌设法搞清楚了我想要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这只底部有个洞的独木舟,舱内注满水到底要用多长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让你把船沉入水中了?”
“不,我们是一起干的,我们在每个横坐板上拴上绳子,将其没入水中,然后再用绳子把它拉出来。当然,我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才让自己赌输的。不过,我却查明了船中注满水的确切时间。我还注意到,船中每进一英寸水需要的时间等等诸如此类的细节。然后我就离开了,去做那个著名的阿基米德实验。”
“他是谁?”
“想必你还没有忘记拉丁文语法中提到的那位阿基米德吧?他太专注于观察浴缸里的水怎样满得往外溢出了,甚至连自己的国家被占领了都没注意到。我退到一个我可以体面地脱下衣服的地方,穿上我大学时候的游泳衣上了那只独木舟,然后向着下游漂流而去。与此同时,为了我宝贵的生命,我不停地舀着水。只不过我是从河里往船里舀水,而不是从船里往外舀水,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