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第奇——欧洲王室(4)

美第奇家族:文艺复兴的教父们 作者:(美)保罗·斯特拉森


至于这个事件对凯瑟琳·德·美第奇本人的影响说法不一。据一些报告记载,她从没完全恢复正常;现在,在她五十岁时,她的操纵欲更加强烈,而她过早肥胖的中年身材,变得松垂而且令人厌恶地蠢笨。其他报告表明,她仍然很活跃,打猎、跳舞,谈吐和以往一样诙谐——法国不可调和地分裂了,甚至历经了皇后统治。

1574年,年仅二十四岁的查理九世去世。凯瑟琳宠爱的三儿子现在继承王位,成为亨利三世。凯瑟琳几乎不信任查理九世,但是,她对二十三岁的亨利寄予厚望,尽管非常了解他的弱点。亨利三世冷漠孤高,在他最贴近的圈子外,他有很少的朋友,他们被称作俏人儿;用同时代的人的话说:“他们都穿着艳丽的服装,涂着紫罗兰香粉,喷着芳香的香水。”凯瑟琳似乎接受了这种同性恋的事实,因为对这样一个有着专横的母亲的懦弱的儿子来说,这种行为或许是不可避免的。当然,亨利三世病态的奢侈之举,连同他对宗教的鞭笞派中世纪天主教一教派,以皮鞭自笞,认为可借此赎罪。——译注的狂热兴趣,似乎暗示了较深的离经叛道。在他加冕的第二天,他与洛林的路易丝结婚,目的是保证瓦卢瓦家族非常需要的继承人,然而目前仍然没有继承人。

凯瑟琳·德·美第奇仍然是法国实质上的统治者,甚至在这段较艰难的数年时间里,她仍然挤出时间扩充她对所移居国家的文化影响力。是她,给法国带来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最有影响力的文化遗产:一座伟大的王宫杜伊勒利宫的建造应归功于凯瑟琳,该王宫邻近卢浮宫,在塞纳河右岸。(1871年巴黎公社期间被焚毁,在巴黎中心,现尚存杜伊利花园。)凯瑟琳还设计和建造了很多雄伟的法国城堡,包括所有城堡中最迷人的那个,横跨在舍农索的河。这标志着意大利和法国风格的最终统一,融合了北欧的哥特式风格和南部的文艺复兴风格,充满对纯粹仙境的想象。(卢瓦尔河沿岸的一个城堡,据说住着原先的睡美人。)这是阿尔卑斯北部的佛罗伦萨,也是阿尔卑斯北部的美第奇家族;在这里,美第奇精神得以发扬光大。这些不是城邦统治者的宫殿,而是极度雄伟的童话式的奢侈建筑;在法国,美第奇已经成为最高统治者,使民主政治观念远远滞后,正如美第奇在佛罗伦萨所做过的那样。

然而,仍然存在如何将这些维持下去的问题,因为,亨利三世和他不幸的新娘仍然没有生出继承人。这使得新教徒纳瓦拉的亨利成为假定的继承人,事实上,他与凯瑟琳的女儿玛格丽特的婚姻,现在看来是典型的美第奇深谋远虑的另外一步棋。1586年,凯瑟琳去西南部的科尼亚克会见纳瓦拉的亨利,以确保继承权;与此同时,她还就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和解问题做了最后努力,尽管这次也失败了。法国陷入越来越深的混乱中,并且看上去似乎是不可能避免的。由于过胖和劳累过度,凯瑟琳最终于1589年去世,终年六十九岁。

和任何人一样,在她的儿子查理九世执政十四年期间,凯瑟琳已经统治法国,而在她的儿子亨利三世执政期间,她统治了长达十五年。她已经成为统治人物,尽管实际上,她到底操纵法国命运有多久,诚可质疑。由她操纵的血腥的混乱几乎确定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公平地说,要不是她的影响,国家或许陷入比这更早且更长久的大混乱中。

15世纪末,法国——查理八世时期——已经把军队带到意大利。下个世纪最初的十年,意大利的文化已经开始被带回法国,而且,在整个16世纪,仍然没有停止这么做。凯瑟琳·德·美第奇促进了后来的文化繁荣,也留下了永久性的文化纪念,从城堡和芭蕾舞到烹饪。但是,她也带来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阴暗部分;她的政治主张就是马基雅维利的政治主张,因为,即使她没读过《君主论》,但是,她一定已经吸纳了它的观点——通过她在佛罗伦萨的生活,通过作为美第奇家族一员的非常生活。她曾用心领会她的祖父伟大的洛伦佐的事迹;像他一样,在困难时期,她的理性的、精明的人道主义,已经屈服于随着文艺复兴而复兴的非理性主义。当其他一切都失败时,她开始信占星术;众所周知,在某些时刻,她会与法国伟大的预言家商量,他会用独特的、谜一般的预言来回答她的问题。有一次,镜子里的一个影像使他预言瓦卢瓦的家族将会灭绝(但是没有提到这件事将要发生的确切时间)。当然,当行动需要时,凯瑟琳会选择马基雅维利的办法,而不是巫术,就其本身而论,她也是法国历史上的一个伟大人物:被很多人尊敬和辱骂,被很少数人爱戴。那个小孤儿,佛罗伦萨围攻时被抛弃,没有体验到爱:她祖先的传奇故事和围城的枪声,都是在极易受影响的童年时期听她的家人说的。

就在凯瑟琳·德·美第奇去世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天主教联盟已经占领了巴黎,并试图罢免她的儿子亨利三世,原因是他对胡格诺派教徒的所谓的同情。在围困过程中,国王被一个狂热的牧师暗杀,纳瓦拉的亨利继承了王位,成为亨利四世,凯瑟琳·德·美第奇的女儿成为他的皇后。1593年,亨利四世改信天主教,孤注一掷地试图重新联合法国;七年后,他想要通过与没生出继承人的妻子玛格丽特离婚,来切断法国王室与凯瑟琳·德·美第奇之间的联系。除了需要继承人外,亨利四世还需要一个富有妻子来填充王室的金库,在反天主教联盟战争中,金库变得非常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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