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你必须像个男人那样面向前方站着,要假装不在乎发生什么。如果你是无辜的,你根本用不着害怕。吉卜赛人喜欢像男子汉的男人。”
“你这么说并不能鼓励我。”
“不,你得听我的,这很重要。”约拉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能活下来,你就是我的哥哥。我会改用你的姓氏,直到我改成了我丈夫的姓。从这里的老人里面,你将拥有一个科沃和一个科威,他们就是你的教父教母。你会变成我们中的一员,所以你必须表现得跟我们一样。如果你的行为仍然像一个法国佬,这里没人会尊重你,我也找不到丈夫,永远做不成母亲。你现在所做的事,还有你将来的表现,都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的家族都看在眼里,看看命运之神让我哥哥做了明智的还是愚蠢的选择。
*
阿历克西把瓶子里的液体倒进萨比尔的嘴里一点,然后自己喝光了它。他说:“我喜欢你,法国佬,我希望刀子别投中你,真的。”
阿希奥·巴勒咧嘴笑了。他躲在自己挖的沙坑里,就在这片空地上方50英尺高的一个小山坡上。这个沙坑被荆豆丛隐藏着,淘气的孩子也发现不了,一堆纵横交错的蕨丛、细枝和别的小树枝遮挡着他。
他调整双目望远镜的电子焦距,对准萨比尔的脸。这张脸由于恐惧而显得表情僵硬,这样很好。如果萨比尔能活下去,他这种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对于巴勒以后寻找手稿特别有利。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这种怕死鬼是可以轻易操纵的。
从另一方面看,这女孩就更麻烦些。她属于一种与外界界线分明的文化和道德观念。像她哥哥一样,他们的生活中总是有一些限制。她不会越过界线。如果她认为有些事比自己的命更重要,那么她在泄露消息之前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必须想其他办法接近她。对,可以通过破坏她的童贞,利用她想成为母亲的愿望。巴勒知道茨冈人评定一个女人的价值就是根据她生孩子的能力。如果没有生育能力,吉卜赛女人就没有地位,没有价值。他必须记住这些。
现在女孩的表哥从萨比尔身边走开,手里拿着刀子。巴勒再次调整焦距。那不是一把好飞刀,这刀的重量不容易判断,没有平衡力,太轻了。
10码,15码。巴勒咬牙数着。15码。45英尺。这个距离真是荒唐。即使是对巴勒来说,也很难在这么远的距离投中目标。不过,也许吉卜赛人比他猜想的水平高。拿刀的男人面带微笑,好像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
巴勒又把望远镜对准萨比尔。很好,至少他们把这个美国人放在了木板正前方。萨比尔挺直身体面向飞刀手站着,姑娘站在一边看着他,所有人都看着他。
巴勒看见那个吉卜赛人向后扬着手准备投射。那是一把有分量的刀,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投射到那么远的距离。
阿历克西身体前倾,嗖的一声把刀投射出去,刀子在空中画了一个长长的圆弧飞向萨比尔。旁观者都担心得透不过气来。巴勒的精力太集中,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舌头。
飞刀不偏不倚钉在木板上,正好在萨比尔那只手的上方。刀子碰到他了吗?刀刃是弯曲的,不可能碰到他的手。
布利巴沙和他的几个亲随迈着悠闲的步子,一直向木板走过去,准备查看刀子的位置。所有吉卜赛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们会直接杀了萨比尔吗?会不会齐心合力地干掉他?
布利巴沙拔下刀子,把它在自己的脑袋旁边挥舞了三次,接着把刀伸向萨比尔的手臂,割断皮绳子,最后轻蔑地把刀扔掉了。
“啊,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巴勒屏住呼吸说,“他实在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