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赛人站起来瞥了他一眼。巴勒心想：他要过来了，他要怎么对付自己？也许用刀子。他从没真正见过吉卜赛人用手枪，手枪过于现代化，太复杂。吉卜赛人大概搞不清扳机的结构。

巴勒的头垂得更低了。他对自己说：我死了，我没有呼吸，我被他砸死了。吉卜赛人，过来查看一下吧。你能抵制这种诱惑吗？想想你对女孩夸耀功劳的时候该有多高兴吧。你将给加杰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部落中会成为有威望的男人。

阿历克西从地板那头向他走过来，又骤然停下，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只铜烛台。

嗯，你打算怎么做呢？把我捆绑着打死？很好，可是你要先检查一下我是不是还活着。你不会弯腰打一个死人。难道你会打死人吗？

阿历克西在巴勒的椅子前面停下，扳起巴勒的头，然后用力掴巴勒的脸。

巴勒的身体和椅子一起向后倒去，双脚狠命地踢上半空。阿历克西尖叫一声，烛台掉在地上。

此时巴勒已经站起来，向前弓着腰，可是椅子仍然像蜗牛的壳一样绑在后背上。他向阿历克西翻滚的身体跳过去，自己一个砣螺打转，椅子就转到前面砸上阿历克西的脑袋。

然后他滚到一边，一只眼睛看着教堂的正门，另一只眼睛看着阿历克西。

巴勒向一侧蜷曲着身体，尽量使自己大部分重量集中在膝盖上；然后他倾斜着直立起来，用椅子的重量承载自己的身体，向后靠在一根石柱上。他感觉椅子开始碎裂。这样重复了两次，椅子在身后被压散架了。

阿历克西身体抽动着，一只手直伸出去拿地板上的烛台。

巴勒耸耸肩，抖落还缠在肩膀上的绳子，向阿历克西走过去。

47

萨比尔抢在守门人前面冲进圣殿的大厅里，那里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守门人按下一些隐蔽的开关，房梁上藏着许多强光灯，大厅里立刻一片通明。在石板中间的弧形处散落着碎木片和废弃的绳子。阿历克西躺在一边，脸上全是血，距离他几英尺之外就是黑色圣母像。一个男人蹲在他身上，正在掏着他的口袋。

萨比尔和守门人都僵住了。这时候，他们看见阿历克西的一只手从身下露出来，握着手枪。那个男人斜刺里向后跳开。阿历克西用手枪指着前面，仿佛正在向那人射击，--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没有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