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由开放也蔓延到了电视、家庭和政治上。在这个国家,共和国的总统可以有情妇或者私生子。例如,有一位总统曾经在狂欢节上被偷拍到和一位没有穿内衣的女士牵手。又例如,一位身居要职的女国务大臣卷入一场与一位已婚同事的恋情中。公众对此一笑置之。在巴西,总统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不是因为他们有性丑闻,而是有其他的原因。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丑闻在美国闹了好几年。但如果这出闹剧发生在这里,绝不会导致弹劾总统,上报纸头条也绝不会超过几个星期。你可能会反驳,美国总统的性丑闻比巴西总统的要有炒作价值,也许仅在世界范围内你是对的。但从当地政坛的角度来看,两宗性丑闻是不相上下的。只是在里约这里都不值一提罢了。2002年初,里约准备举行一场名叫“埃及法老王”的展览的时候,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展览的88件展品由卢浮宫提供,包括木乃伊、食肉动物标本、雕像、珠宝首饰和其他物品等。其中最突出的是两尊各重达40吨的狮身人面像,被安放在巴法两国文化交流中心。在狮身人面像展出的两个月中,一切都如常。15万里约人参观了此次展览,没有一例因为展品年代久远而导致参观者过敏或者打喷嚏的事件。这次展览和狂欢节在时间上恰好碰到了一起,于是引起了一个叫“强大的伊希斯神”的布罗克组织的兴趣,该组织热闹而活跃,由当时的主席达尔瓦 · 拉泽若尼组建。布罗克组织离开巴法交流中心后,在当地的街道开始了兴致勃勃的游行。展览太成功了,法国人兴高采烈,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四月份当展览结束,展品被包装好要运回巴黎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先是用来搬运集装箱的升降卡车坏了。几天后,升降卡车修好了,但是卡车的蓄电池又没电了。当蓄电池更换后,集装箱被运上飞机的时候,出现了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的状况:飞机无法起飞。展会的管理人是严谨的埃及古物学者,他们开玩笑地说这些展品在里约流连忘返了。但是当他们意识到展览举办的地方和当前形势的时候,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这虽然只是个大略的想法,但是也是有根有据的。
这要从巴法交流中心的建造说起。这座1819年由法国建筑师格朗让 · 德 · 蒙蒂尼建造的建筑是里约的第一座新古典主义的建筑。建成后是当时巴西数一数二的股票交易所,后来是海关和税务机关。蒙蒂尼是1816年应国王多姆 · 若昂六世的邀请去里约开办商店的法国艺术使团的成员之一。到这时一切顺利。但是,当蒙蒂尼还在法国的时候,拿破仑从那次灾难性的埃及战役中带回了狮身人面像,而他是被特别委派去修复这些狮身人面像的建筑师。在近二百年后,就是这些狮身人面像在巴法交流中心的展览中出了事情。也许,在那样的情境下,他们感受到了这位建筑师充满爱心的双手,使它们离开埃及的底座,千里迢迢来到卢浮宫,从拿破仑的铁蹄下复原。莫非它们想念这位建筑师?你肯定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谁知道呢,有关埃及的事情可说不准。
似乎这还不够,展览带给参观者一种进入埃及庙宇的错觉。展会管理员意识到,里约四月正午的阳光经过巴法交流中心的天窗照射到太阳王雕像的角度正好和古埃及庙宇中的一样——谁知道太阳王会不会因此而有所反应呢?他们也应该意识到,木乃伊从来没有像在巴法交流中心这样的精力充沛和栩栩如生。也许,赞美伊希斯神的狂欢节列队唤起了古老的异教徒节日的记忆——毕竟,狂欢节起源于埃及。
你知道,埃及古物学者是信奉“能量说”的。空气中有如此多的正面能量,难怪木乃伊舍不得离开,并引发这么多的事情。然而,“残酷”的事实是飞机的故障被排除了,它们要极不情愿地回去了。
1970年以后,可以离开市中心的人都离开了。人们白天去那里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这多少有些残酷和不公正,因为除了表面上的贫穷之外,市中心仍然有许多传统的乐事:阿拉巴玛餐馆的鱼、路易斯酒吧的生啤、利达多商店的进口商品、莱昂纳多 · 达 · 芬奇书店、国家图书馆、葡萄牙皇家阅览室、二手书店、博物馆、教堂、茶馆和威士忌酒吧。突然间,一些差异凸现出来,传统的、优雅的、完全招徕女性顾客的商铺(比如卖帽子和阳伞的)、眼镜店、糖果店等,在这些新环境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和脆弱无助。
我一直未曾适应。虽然我的许多朋友以多年未去市中心为荣,但我在八十年代仍然在那一带漫步,希望当我走过某条肮脏的街道时,它可以从过去中走出来,重新变得崭新和光鲜。这从未发生——但是很有感触的是看到这个地方不管受过怎样的创伤,岁月的影子仍无处不在。
政府搬至巴西利亚时遗留下来的大楼后面,荒废建筑的空荡荡的楼层里,你可以看到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