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巡视员吗？”男孩显然有一点紧张，“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城市拥有这个星球上最棒的智能中心，我们拥有最发达的生产水平，我们的工厂从没出现过倒闭的现象，我们的机器从未停止过运转。除了这些以外，我们这里还有五个诗人、一个音乐家、三个艺术家和六个雕塑家，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各得其所。”

“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查理斯?韦莱斯问。

“当然是我们的指南手册！”男孩回答，“我们是这个星球上最懂得与时俱进的城市。几个世纪以来，这里从来都没出过什么乱子。整个卡玛左滋都知道我们的优良记录，这也就是为什么卡玛左滋立都于此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中央智能中心设置于此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IT以此为家的原因。”他说“IT”这个词时，麦格浑身直颤。

但查理斯?韦莱斯很简洁明了地问他：“你们的中央智能中心在哪里？”

“中央中心！”男孩纠正他的说法，“一直往前走就到了。你们是外来人，是吧？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在问我们吗？”查理斯?韦莱斯非常严肃地反问他。

男孩听到这话，立刻脸色发白，就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我非常抱歉。我必须继续赶路，或者我要和解释员解释一下调整时间的问题。”说完，他就蹬着车子走了。

查理斯?韦莱斯望着他的背影。“那是什么？”他问麦格和加尔文，“他说话的样子真有趣，好像———嗯，好像他不是在和我们交谈似的。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

加尔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趣是正常的，但有趣得有点离谱。不只是他说话的样子，整个事情都有点问题。”

“快走吧！”麦格拽着他们往前走。她也不知道催了他们多少回了！“我们快去找父亲吧。他肯定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们的。”

他们往前走去。他们走过更多的街区后，又看见了另外一些人，是成年人，而非儿童。他们在街道上自顾自地来回穿行，他们好像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完全忽略了这几个孩子的存在。一些人走进了公寓式的建筑物里，大多数人和那些孩子们一样，朝着相同的方向行进。这些人从小巷走到大街，他们在街角迅速地转身，两腿自动地交替，好像他们正沉醉在他们自己的问题当中，道路对于他们来说，如此熟悉，因此他们不会注意他们会走到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见后面有无数个入口的办公楼。夹着公文包的男男女女从这些入口涌进涌出。

查理斯?韦莱斯走到一个女人身边，彬彬有礼地问：“打搅一下，您能告诉我———”但是那个女人瞅都没瞅他一眼，就继续走她的路了。

“看！”麦格指着前方。他们面前的一个广场后面，矗立着一座他们从未见过的庞大至极的建筑，这幢楼比帝国大厦还要高大，还要宽敞。

“肯定是它了！”查理斯?韦莱斯说，“这就是他们的中央智能中心，管它叫什么。我们进去吧。”

“但是，如果父亲是在这个星球上遇到麻烦的，”麦格反对冒冒然地进去，“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进去？”

“哦，那你觉得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他呢？”查理斯?韦莱斯问。

“我当然是觉得不该在这里找答案！”

“我没说去问什么。我们只有在更了解这个地方后，才能知道去哪里和怎样才能找到他。我有个预感，这个地方是我们的起点。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麦格，你理所应当地说出来。”

“哦，别摆架子了！”麦格粗鲁地说，“我们去你那个老中央智能中心吧，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穿过去。”

“我觉得我们应该有通行证之类的东西，”加尔文建议，“这可比从美国去欧洲复杂得多。而且，那个男孩和那个女人，看起来都非常强调按规定的程序办事。我们当然没有任何文件去按所谓的程序办事。”

“如果我们需要通行证或者文件的话，沃兹特夫人会告诉我们的。”查理斯?韦莱斯说。

加尔文把他的手放在臀部，低头看着查理斯?韦莱斯。“现在看看这里，老变种。我和你一样喜欢这三个老姑娘，但我不确定她们是否无所不知。”

“她们比我们知道得多得多。”

“当然。但你知道沃兹特夫人曾经是一颗星星，我觉得她作为一颗星星时，是没有多少机会去了解人类的。当她努力想成为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错漏百出。陆地上或者海洋上，没有谁会以沃兹特夫人的这种方式演变的。”

“她只是在搞气氛，”查理斯说，“如果她想要和你或者麦格一样，我敢肯定她也能办到。”

加尔文晃动他的脑袋。“我不是太确定。这些人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话。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向你保证，他们非同寻常。但是和尤瑞尔星球上的生物比起来，他们看起来确实像普通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机器人？”麦格想到这种解释。

查理斯?韦莱斯摇摇头。“不对。那个把球丢掉的男孩不是机器人，其他人也不是。让我再仔细听一听。”

他们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站在一个大办公楼的阴影里。那楼里的六扇大门不停地开启，关闭，开启，关闭，人们进进出出，他们眼睛直视前方，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些孩子的存在。查理斯的脸上挂满倾听和探询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但他们不是机器人。我能感觉到他们有思想，虽然我没办法完全感知他们，但我能察觉到某种脉动。我再听听看。”

他们三个继续静悄悄地站在原地。门一直开开关关，关关开开，僵硬的人们进进出出，出出进进，他们像以前无声电影里的人物一样，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然后，突然，人流开始稀少下来。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他们走得更加匆忙，好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白脸男人好像直直地看着这些孩子们，说：“哦，亲爱的，我要迟到了！”说完就闪进大楼里。

“他像只小白兔！”麦格紧张得“咯咯”笑。

“我很害怕，”查理斯说，“我感觉不到他们了，我被完全隔离了。”

“我们必须找到父亲———”麦格又来了。

“麦格———”查理斯的眼睛深邃而恐惧。“我甚至觉得我不认得父亲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那时还是个婴儿———”

麦格马上安慰他。“你会认出他来的！你当然会认得他！不用眼睛看，你就能认得我，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也可以认得———”

“是的。”查理斯用自己的小拳头砸到另一只手的手掌里，一副决心坚定的样子，“我们去中央智能中心吧。”

加尔文伸手挽住查理斯和麦格。“你们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时的事情吗，你问我为什么到那里去？我告诉你因为我有一种冲动，一种感觉，我必须在那个特别的时刻，去那个特别的地方？”

“是的，我记得。”

“我现在有了另一种感觉。但不是上次的那种，而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如果我们走进这个大楼，我们肯定会身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