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宝贝儿子最近怎么样?”亚瑟问道,“上一年级的那个。”
“哦!好,亚瑟先生,”埃格纳回答,“他非常好。”
“他戴眼镜了吗?”
“是的,先生。那眼镜对他帮助不小。”
“那不错,”亚瑟说,“其他的孩子没戏弄他吧?”
“啊,没有。或许多少有点,但是不太糟。”
“我很高兴听到了这么一个积极的报告,”亚瑟说着走进了电梯,“明天见,埃格纳,自己保重。”
“好的,先生,您也是,”埃格纳回应,“别和那些录像带过意不去!”
亚瑟大笑,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笑话。“我会努力不那么做的!”他回答道。
当亚瑟在77层下电梯的时候,一个漂亮、优雅的女子,哈瑞森小姐正在那里恭候他。女子手中抱着一个装满各种文件的文件夹,朝着亚瑟的办公室走去,他与哈瑞森轻声谈论亚洲市场是如何紧缩的。他们路过一个装修别致的接待室,穿过几张空桌子,正式进入亚瑟的办公区。房间很大,风格与亚瑟某个住处楼上起居室的风格相仿:在保证所有材料都是环保的基础上,豪华中尽显阳刚之美。房间内有三幅大油画和一些小幅的。亚瑟时不时地会换新画,在长时间的工作间隙可以尽情享受欣赏美画。
亚瑟在几乎没有任何纸张类东西的桌子前坐下。哈瑞森小姐把文件夹放在他面前,然后向他汇报一些重点问题。“谢谢,哈瑞森小姐。”他说,然后她转身撤下。
亚瑟·毕澈身高一米九多,身材健硕。他的头颅很大,眉毛是平的,稍显细软的黑色头发通常被整体地向后梳理,现在这些略显稀疏的头发只能勉强遮盖头顶了。亚瑟最显著的面部特征要属他的嘴,在厚重的下颌上部和脸颊骨的衬托下,显出不协调的娇小。今天,他穿了一套灰色的细红格西装,一幅英国绅士风格。
亚瑟正在思考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自他早上穿西装开始就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他的裁缝去世了。这件事情让他很伤心。按说他应当下意识地思量着再找一个技艺高超的裁缝为他做西服。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想那些。这个消息给他情绪上带来了极大痛苦,那个人,不单单是亚瑟的裁缝,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萨姆·哈瑞森,20世纪30年代加入了共产党并且将这个信仰坚持到最后。在他的意识里,20世纪最大的悲剧就是诺曼底登陆战役。盟军最终开辟第二战场的时候,萨姆一直坚持认为,即使斯大林都开始认为苏联可以单独抵抗希特勒,整个西欧就可以为无产阶级专政所保全。这位萨姆所有客人当中事务最繁忙的男人,总是能从他的谈话中获取乐趣,尤其当萨姆侃侃而谈那些反对资本主义的话语时:那种被你那不可思议的昂贵的共产党员裁缝戏弄的嘲讽和幽默是令人愉悦的。同时,那些惠顾萨姆的无聊的时尚达人都或多或少地认同他。
虽然亚瑟那些其他的财阀同僚们总是带着屈尊的耐心戏弄萨姆,但亚瑟却和他坦诚相对。理论上讲,亚瑟是不情愿为一个只会动剪刀为他做西服的裁缝付款的,他的思维方式不是那样的。他不同意萨姆的观点时会直截了当地表明,接纳萨姆观点的表面价值,萨姆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复亚瑟,因此,他们在过去的年头里一直争论不休,却也成为了越来越亲密的朋友。而真正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是他们对一个话题的讨论,这个话题对萨姆而言比政治还要关注:萨姆的妻子莫瑞艾姆。他们结婚的时候,萨姆20岁,他的妻子17岁,自那之后,以至于到现在,萨姆一直认为莫瑞艾姆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他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甚至还有了一对重孙:他是如此爱他们,并且他们每个都让他引以为傲(除了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浑蛋,但所幸他们已经分开了)。但是最重要的,依然是莫瑞艾姆,一个个子高高、披着一头褐色长发、有着甜美的嗓音和优美气质的女子——萨姆深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