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德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得意,即使它目前还只是停留在空想阶段,演讲起来也不由自主地兴奋。这种兴奋也夹杂着内心的紧张,他想象着或许其他人都被自己感染了。但是显然,斯若朴并没有。
演讲结束后,彼德说:“好了,这就是我的设想。正如我所提及的,这只是最初步的一点设想。”全场鸦雀无声。一声咳嗽;一声纸张摩擦的声音;一些铅笔轻触桌面的声音。
斯若朴张开手臂。“你们作何感想?瑞吉德安?”
瑞吉德安是斯若朴忠诚的追随者之一,彼德并不十分了解他。他咬字精准,每个发音都是经过推敲的。“嗯,我确认我们大家都认为彼德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设想。”他笑着说道。他的牙齿洁白得叫人难以置信。“但是我感觉在这个问题上他太不切实际了。”瑞吉德安喋喋不休地说了几分钟,列举了一些原因说明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谬可笑。最基本的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执行方面将会遇到很多的麻烦和问题。彼德彻底错误地理解了市场,即使最简单的模型也可以清晰说明。然后继续不停地说着。某人——某个神秘的人物——很明显地就彼德打算说的话总结出瑞吉德安所说的,然后指示他准备个有根据的反驳意见。彼德斜视了斯若朴一眼,他正在自己的椅子里晃悠着并努力地抑制假笑。彼德断定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哼笑声。
瑞吉德安的发言刚结束,彼德还没来得及作回应,另一位则扬声发言道:“你应该知道,彼德,房价期货市场在伦敦曾经尝试过但结果却是一败涂地。”又一个预先调研的案例。
“是的!”彼德说,“但是,实际上,那是因为市场问题……”
“市场问题?”他的对立者以讥讽的口吻说,“你希望公司赔上数十亿美元重建房屋市场经济——之后你觉得几个广告将可以创造不同结果吗?”一声暗笑在空气中掠过。
第三个党羽也加入了,“那所有者的资产负债表会怎么样呢?”
三人组合开始了轮番攻击:“看看芝加哥Merc产品所遭受的唾弃反应吧。”“保险不是更理智吗?”“它是随机的吗?”
彼德一开始还试图回答:“……初步的,一些东西还需观望,我也不能确定……嗯”,之后他只是坐在那里倾听,尽管脸涨得通红汗水浸湿腋下并顺势下流,彼德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最终,这些折磨人的禽兽们终于得到了满足。
“还有其他人吗?”斯若朴问。没有人应声,他转过身来对着彼德,“好了,我的冠军,我觉得你还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从楼上过来参会的一男一女一番低头私语后起身离开座位准备离开。他们朝斯若朴点头,斯若朴说道:“里查、安卓,我们争取下次可以准备得好些。”
彼德的头微颤着,他感到极度的愤怒和羞愧。
他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简直糟糕透了。他正在泛起一种恶臭的味道,失败的腐烂恶臭。从这一刻开始,穿梭于大厅的人们会在他身边疾步飞走;他们将会以敷衍的方式回复他的电话、留言和信件;如果人们发现和他共处一室,一定会将他们自己缩到墙角去。即使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知道彼德曾经有过很好的建树,对他也会像对待受传染的瘟疫一般。够了,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名高层管理人士为他设下的圈套之中。
“好了,各位,”斯若朴说道,“就这样吧。”然后他转身用那双虚伪而令人厌烦的双眼对着彼德,“五分钟后,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