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是开心的,也是温柔的,她卸下了婚姻的包袱,少了痛苦的焦虑,对生活增加了热情。彼德带着复杂的心情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新发展。在床上,夏洛特会把手放在彼德的胸前,他能感觉到她,透过他的棉质睡衣。她的另一只手玩弄着他胸前的卷毛。有时她还会用食指沿着他的轮廓滑下。“真漂亮”,她会说。他也会恭维她,并加上其他一些词,没人会相信这些话会出于一个男人的口中。有时,当他们坐在完全被灯光笼罩的卧室里,夏洛特想和他亲密交谈或者抚摸他的时候,她会把手挡在他的脸上,然后把她的脸靠近他的脸,这使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只能看到两个鼻子四只眼睛。
“哦,彼德,”她说,“宝贝,我很爱你。”她的呼吸急促而潮湿,“我不知道没了你我该怎么办,我需要你,我希望你也需要我。”这使彼德变得不安,但是他责备自己,干吗要这么紧张?对这种亲密感到惊恐。这时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抱着夏洛特亲吻她。这是一个热吻,闭着眼睛。一切结束后,夏洛特会把头靠在他胸前,然后高兴地走向厨房,同时会转头对彼德咧嘴一笑。彼德注意到她行动的缓慢,但是伤心时她还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这很明显。
彼德现在不该为这些事费心,因为夏洛特此时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法国文化经济促进署在巴黎举办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很多工作等着夏洛特去做。连着几个星期她回到家都是筋疲力尽,稍微吃点东西后,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整个地板上布满了她的材料。她喝着绿茶,正在考虑是否需要熬夜打电话给河内。彼德会收到一份关于她遇到麻烦的报告:“伊布拉辛·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阿尔·默罕默德·本·阿尔·哈什木拒绝参加早餐会议!我不能相信。他给了一个解决办法!因为雅克·别克斯正在讲话,显然,几年前的一个会议上,曼·别克斯定了一打比萨送到了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先生的宾馆房间,这是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先生说的。曼·别克斯否认并且用政府力量威胁,不管怎样,他们仍然很是气愤。”一声叹息,一阵思考。“我想我们可以问问伊布拉辛·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阿尔·默罕默德·本·阿尔·哈什木。”然后,来自毛里求斯的男性官员需要女性翻译陪着他们。夏洛特不得不解释说法国文化经济促进署会不惜一切找到翻译,让参会人员可以语言相通。官员们递交了新的材料,里面的同一个女人被列为水文学家。彼德希望自己能有所帮助。某种意义上讲,这样会好一些。忙碌的夏洛特和他之间有些疏远了。这可能会有用,彼德自己想。他会站在她那边,他可以倾听,他可以帮她,都可以。即使是一辈子也可以。
同时,彼德会定期去看赫莉。赫莉会过来吃晚饭,也会和彼德夫妇一起去看电影,她还会邀请他们去参加宴会。有时,当星期日夏洛特和施曼弗太太(夏洛特的德语老师)工作时,彼德会和赫莉一起散步,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们会一起研究咖啡桌书,并希望有一天可以创造出一本《约克角的屋檐》;有时她们去博物馆,也同样是漫无目的,从伊特鲁利亚人到南太平洋岛再到美国联邦政府。赫莉有时对彼德说:“走,我们去看看戴着手套的你的伯爵夫人。”她指的是以前彼德夸赞的一个英国女人的画像。他们有时也会去公园,虽然那里剩下的除了尘土就只有荒凉,他们会踩在枯叶上听它们发出凌乱的噪声;地面上长出的沙漠座莲像光滑的长形鲸鱼;阳光打在赫莉的脸上,让她看上去温暖而美丽,彼德享受这种感觉。